叶思睿转念一想,起身往外走去。叶旷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心里松了松,脚步放轻了很多。王嬷嬷和几个丫鬟都守在床榻边,见了他都欲起身行礼。叶思睿无声地叫停了他们。自己走过去看。叶旷还是昏睡着,脸色已经有些灰白了。他又探探他的额头,没那么烫手了,但温度还是很高。
“少爷醒过没有?”叶思睿皱着眉问王嬷嬷。
“没有。”王嬷嬷手里一粒粒拨着佛珠。
“大夫开的药呢?煎好了吗?”叶思睿轻轻握住叶旷的手。
“已经煎好了给少爷喂下了。”王嬷嬷深深叹了气,“每过半个时辰都会给少爷擦身,可是体温还是降不下来……”
叶思睿攥紧了拳头,“还在用冰吗?”
旁的一个丫鬟摇摇头。“老爷取回来的冰已经用完了。”
“再去取!”叶思睿硬邦邦地说,跟来的小厮吓得一颤。
“老爷,用饭了。”丫鬟来通知。
叶思睿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叶旷,心里冰冰凉凉,“旷儿一上午水米不进,怕是撑不住,给旷少爷熬些白粥。”
“是。”丫鬟福福身。
一个人用饭没什么兴致,叶思睿艰难地用了点东西,又亲眼看着丫鬟给叶旷喂了粥。然而一直到安歇的时候,叶旷还是没醒。叶思睿见平日蹦蹦跳跳的他如今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钝钝的疼。
第11章 慧极必伤(四)
连着休了两天,叶思睿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去县衙处理公务了。
一大早起来,叶思睿换了常服,先去看了看叶旷,他的脸色更加灰败了。叶思睿不顾旁边嬷嬷丫鬟的阻挠,亲自把他抱在怀里,叫了几声旷儿。
还是没有反应,他放下叶旷。随便垫了肚子,便去了衙门。
叶思睿先去县丞衙和主簿衙看了看,把官员召集到了三堂。卢主簿替他批改了几日的文书,见了他总算松口气。县丞和典史都围过来行礼。“这两日有什么事吗?”他坐下,恹恹地问。
典史迫不及待地上前汇报一番,都是些芝麻大小的事,叶思睿越听越不耐烦,最后还是主簿打断了他。“这些事既已解决,就不要拿来烦扰大人了。”
话音刚落,叶思睿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夏日防洪一事,州府可有批复?”他主动问起两件大事来。
典史方才被打断,不欲开口,又不能不回答叶思睿的问题。“回大人的话,州府大人交代按照往年惯例,使民工加固河堤罢了。”县丞周晟缕着胡子不紧不慢的说。
叶思睿面露不豫。又问周晟:“县学的屋子派人去修了吗?”
周晟回道:“已经按照大人的批复派人去了。”
“多久能修好?”叶思睿又问。
“这……”周县丞似有犹豫,“少说,也得半年去了。”
“明年!?”叶思睿下意识一拍桌案,“修几间屋舍要修半年去?半年都入冬了!你要学子们冻死在县学里吗!”
周晟连道不敢。
典史大着胆子说:“不是大人不尽心,实在是人手不足。县里服役的壮丁本就有限,固堤又要不少民工,衙役们轮番修建,确实得半年啊。”
“那就叫学子们在外头过冬?”叶思睿冷笑着问。
这事本就不是典史分内事,一被骂他就又闭嘴,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靠衙役肯定不行。县学附近的村民受惠颇多,大约不少都有意帮忙修建了,就按劳役县衙出工钱。再加上县学的、吴家的下人,大约也够了。”主簿主动说道。
大家都称好,便这么定下来了。
尔后各位大人各归各位。叶思睿又往吏户礼兵刑工各房走了一趟,见各位官吏一如日常,该勤勉的勤勉,该偷懒的偷懒,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便又回到了三堂歇息,兼看些积累下来的陈年旧案。一直坐到晌午也没什么消息。
叶思睿起草了几份折子,终于等到了来人。
“天舒兄?”
“流言流传已久。”夏天舒直奔主题,“……试寻源头,文曲星在此处收弟子似乎是十几年前就有说法了。”
“十几年前?”叶思睿有些迷惑。
打发走了夏天舒,他便回了后院,先看了叶旷一回,又换了衣服。
他去了赵家附近,在周边街巷转了转,都没找到赵大牛。他仍不死心,灵机一动,从赵家出发往赵天泽被发现的湖边走。
果不其然,离岸边不远处坐着一个小胖墩,还穿着殇服。
“赵大牛?”
赵大牛抬头奇怪地看他,“怎么又是你?”脸色一变,便要往边上躲。
叶思睿见他防备,便知定是他家里人跟他说了什么。也不废话,直接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赵大牛眼神很警惕,“你要问什么?”
“我就是有些好奇,”叶思睿笑得温和,语气也十分轻松。“你弟弟既是去天上给文曲星做弟子了,你娘为何还哭呢?”
“我也不知道。”赵大牛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困惑。
“莫不是这话你娘不信?”叶思睿循循善诱。
赵大牛下意识抬起头反驳:“不可能!这就是我娘告诉我的。”
“这样啊。”叶思睿脸上刻意流露出失望。他又换了个话题。“你坐在这儿,是不是他们就是在这儿发现你弟弟的?”
“不是啊。”赵大牛有些奇怪地说:“当然是在水里发现的。”
“我知道,那肯定是在那儿。”叶思睿随手指了个位置。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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