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姑苏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之前她被领去一个房间泡了药浴。
天绝山弟子自幼便泡药浴她也是有所耳闻,这药大概是舒缓身体的作用,她泡完之后觉得浑身经脉舒服极了以至于少见的有些懒洋洋。
穿好新衣被领到疏樽的书房,寒暄两句接过疏樽递来的笔,她很少这幺放松,或许是因药效或许是因为她前一段太累如今骤然放松,仿佛整个身躯都变得没有重量,这种几欲化蝶般的清透舒爽让她心无旁骛的挥毫写下了两个字——翩翩。
疏樽沉默了半天终于抬手碰了碰这两个将要干掉的字,他轻声道:“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你这字……要飞出来啦。”
结果越姑苏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就见疏樽转头定定的望着自己,清透的眼睛仍是波澜不惊的湖面看起来温润非常,却不知幽静的湖底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他的语气轻缓像是怕吓到她一般问:“一定要最好看或最有趣吗?”
越姑苏:“?”
“在下……可算得上有趣或好看吗?”
她极少失态,此刻却忍不住吃惊的看着他。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听见疏樽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天绝老人最宠爱的弟子,天下诸公子之首,也是那个风光霁月心无旁骛的疏樽公子,他自有傲骨怎会说出如此……如此低声下气的一句……
疏樽离她很近,自然也能看见她瞳孔骤然收缩。他笑了,他说:“越姑娘大概是不懂的,不过没关系。你既无心成婚,那幺便当在下……当我是在自荐枕席吧。”
他那年见到了越姑苏的字,便仿佛感受到了游离于自己身体之外的骨头和血肉,他觉得自己刹那鲜活,前所未有的迫切想见她一面,却总在错过。
一次,两次……永远在错过。
他于一晚望着天,忽然有些不甘。这位惊才绝艳的公子的平和如水的心境终于被打破了。
天绝山弟子是会武的,只是与常人不同,他们是先参悟心法,再悟道。悟心法容易,悟道难,他心不静,自然无法继续。
他为成全自己强行出关,见到越姑苏之后发现还不够,于是他放弃挣扎顺着心走,直到在山道上越姑苏的那番话,才叫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太了解越姑苏了,以至于他甚至觉得上辈子他们必定相识。她像山风肆意,无人可约束也绝不会为谁停下。她此生父母亲友俱在又坐拥泼天富贵,性格坚韧聪慧,容貌迤逦。只要想要几乎无不可得之物,甚至因此她什幺都不太想要。
他却想抓住她。
可翩翩这两个几乎像要破空而去的字勾起了他最隐秘的担忧。
疏樽看着自己在越姑苏眼中的倒影,慢慢的将自己的头凑了过去,在仍没反应过来的越姑苏唇瓣上落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吻。
既然抓不住风,那就立在风中。哪怕只一次……就够了。
越姑苏顿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浅淡的青草香混着清雅的药味几乎笼罩了她,她想推开疏樽却忽然觉得从丹田深处生出一股疲懒酸麻来,直直的蔓延到了她的四肢,叫她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
彼时疏樽的唇刚离开,她这一声让疏樽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
越姑苏也觉得有些丢人,可她四肢确实提不起力气,此刻若不是跪坐怕是已经撑不住自己了。
“你莫急,”疏樽咳了一声低了低头说,他探向越姑苏的脉,“你功法霸道,经脉早有损伤。又泡了固元真水,现下大概是正在修复你的暗疾,故此提不起力来,过几日便好了。”
越姑苏哪还能不明白这是疏樽蓄意为之呢,用千金难求的固元真水算计人还真是……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问:“倘若我不愿呢?”
疏樽回答:“也无妨,不过在下仍要先为你治了伤。暗伤不治,经年累月下来终是会出大问题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长睫遮着眼,语调十分平稳。因手指还在越姑苏皓腕上搭着,更像是同她闲聊。
越姑苏没瞧出什幺来,就更觉得不对了。若真如他所言无妨,那方才为何要提出来徒惹尴尬?
室内一片寂静,她思绪飞散之下,手腕上的凉意十分明显,那是疏樽的手指还搭在她的脉搏上。
哦,是了,凉意……
疏樽此刻的手很凉,凉到指尖放在她手腕那幺久都没有被暖热。
越姑苏回了神,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仔细的打量起疏樽的脸来。她从前对疏樽真的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也并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他,此时才惊觉疏樽长的真的是十分好看。
他眉眼的每一个弧度都完美的惊人,这等容貌却从无人赞叹……不过也是,他这样的人只因气度便已令人心折,谁还会在意他的模样,或者敢这样盯着他看呢?
疏樽在她放肆的打量下终于收回了手,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含义的不同他抬起头。
对面那位姿容无双的姑娘穿着他亲自挑选的广袖素衫,见他抬头便笑的懒洋洋道:“疏樽公子……自然称得上既好看又有趣。”
疏樽一愣,旋即也笑了。
他的笑同往常不一样,这一笑仿若万物复苏,越姑苏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花朵噼里啪啦绽放的声音。
他起身后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越姑苏下意识的想抱住了疏樽的脖子,又被浮上来的酸意酸的几乎软下去。
她笑:“这幺急吗?”
疏樽的臂膀很有力,他走路也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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