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瑀宸只觉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哥,您真的已经对瑀宸心冷了吗?是不是瑀宸太不懂事了,总是以为无论做错了什么挨过藤杖就是付代价,却从来不去想您为我背负的比我承受的更多。瑀宸知道错了,真的会改的啊,您连一个答案都不肯给吗?秋瑀宸颤颤地眨了下眼皮才抬起眼睛,却只能看到乔熳汐的侧影,他终于决定不再说什么,小声道:“哥,瑀宸先回去抄《孝经》了。”
“嗯。”
秋瑀宸用最后一点点的期许望了乔熳汐一眼,可是,终于发现哥哥没有一点打算要挽留的样子,于是,他转身,离开,却还是在手指触到门锁的时候轻轻颤了一下,他咬着嘴唇拉开门,却听到乔熳汐很轻的叹息一声,“过来。”
秋瑀宸飞快的跑回来站在乔熳汐身边,乔熳汐将目光从窗外迷蒙的暮色转移到他身上,秋瑀宸只觉得全身都笼罩在一层琥珀色的光晕里。乔熳汐轻轻笑了笑:“没有谁,可以永远不失望。”
秋瑀宸心中一痛,终究,还是最怕的答案,可是乔熳汐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秋瑀宸漆黑色的眸子里是笑容灿烂的倒影,“所以,我们才更应该给自己一个不断成长的目标。”
秋瑀宸垂下头,“瑀宸明白。”
乔熳汐却又摇了摇头,隔着外衣用手指轻轻划着秋瑀宸背上曾经被责打过的伤痕,秋瑀宸低低道:“哥,瑀宸没——”
乔熳汐轻轻打断他的话,“我想过,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好,可是,我从来没有为这样对你后悔过,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你我,都别无选择。”
秋瑀宸整个身体就像是被几千丈的瀑布击穿了一般,他明白乔熳汐的意思,他要背负太多人的生命和悲欢,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他轻轻仰起脸,乔熳汐摸摸他的头,“我不会轻易对谁失望,要知道,你哥从来不擅长给人希望。”
秋瑀宸只觉得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了血液流动的感觉,低低道:“哥,对不起。”
乔熳汐只是笑着拍拍他的头,并不给机会让秋瑀宸听到他内心的独白:瑀宸,七年前,哥甚至不敢奢望你能不恨我,可无论怎么样,你能够不断长大,就是哥最欣慰的事了。
沈默此刻真是非常的郁闷,经过昨天的长谈,他本以为乔熳汐转了x_i,ng,今天才知道,狼就是温驯五千年也依然是狼,刚刚从秋瑀宸温暖的怀抱中爬出来就来到了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地方,本来就是睡眼朦胧的,到底也没什么心理准备,在乔熳汐叫秋瑀宸也一起留下来的时候,甚至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可是,接下来的命运就比较痛苦了。乔熳汐先是给他讲了些墓镧的规矩,直听得他汗毛倒竖,然后又命他依着规矩行礼什么的,本来今早是打定了主意要听话的,可是膝盖究竟是没那么软,犹犹豫豫的,直到秋瑀宸怕乔熳汐发脾气先跪下来向他做了示范又死死拽着他衣角才就范,乔熳汐只是冷眼看着,等到秋瑀宸帮他摆成标准姿势才缓缓道:“3分18秒47微秒,如果在墓镧,这个时间你已经可以死至少200次。”
秋瑀宸连忙道歉,话未出口就被乔熳汐拦下,“在墓镧,求情者也是同罪论处。”
这倒并不能怪墓镧规矩严苛,毕竟是训练杀手的地方,等级永远最是森严。目的至上,命令至上,人和人之间并不需要信任和感激,即使是合作,靠的也只是残酷训练磨合后的默契,绝不是浪漫和诗意的心灵相通。
跪倒也罢了,大不了就当是鞠躬,可是,那些被当作是日常用语的电影般的语言,沈默可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乔熳汐这次倒是连挥鞭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随口道:“昨天那条小径,往返跑,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停下。”沈默心中一寒,倒不是因为怕累,而是对那句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停下心有余悸,如果自己跑到脱力晕过去了,肯定是停下来的,那这当然不是因为想清楚了啊,这笔帐要怎么算,当然,他希望不是用鞭子来算。正犹疑着,就听到乔熳汐对秋瑀宸道:“去对面房里找两个沙袋给他。”
秋瑀宸拎着四个沙袋走进来,蹲下身子替沈默系上两个,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沈默肩膀,沈默看着另外两个躺在地上的沙袋,就明白他的秋是要有难同当了,可没想到乔熳汐居然在这时候走过来,将秋瑀宸已经拿在手里试图绑在自己腿上的沙袋拿下来,秋瑀宸正错愕间,他已经相当不厚道的将这两个沙袋扔给沈默,“拿过来了就别浪费,自己绑好,跑吧。”
秋瑀宸在这一刻想杀了自己,乔熳汐却只是在沈默关上门后淡淡道:“二十公斤而已,墓镧的负重绝不会比这个轻的。”
秋瑀宸凝视乔熳汐眸子,“哥难道真的要送他去墓镧?”
乔熳汐轻声道:“这是母亲的吩咐,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他能被欲流选中。”
秋瑀宸低声道:“他的功夫,即使去了墓镧,也只是吃亏罢了。”
乔熳汐笑了笑,“他会有机会享受单独训练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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