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周昶找不着的充电器,现在就混在这堆杂物里。
“他说你还欠他两万块钱,要还的话把钱转给葛斌就行。”常桑爬下来驾驶位,她见云腾图案的飞机好看,爬上了后车板坐在了周昶身边玩弄了起来。
周昶听完这话,头痛的厉害,他翻着白眼在心里嘀咕。
我他妈什么时候欠你江辽两万块了!这坑货玩意……
常桑见他白眼翻上了天灵盖,连忙安慰他。
“你别担心啦,哥把他的社保卡和医疗卡都给了我,还有你的病例单!都在这里!”她的棉袄款式很老旧,口袋又大又深,掏了很久才把她说的东西拿了出来。
“哎,这病确实太花钱,我妈也找阿辽哥借了钱,要是我能好起来,我就去打工赚钱还他!”
“回去!”周昶手撑着钢板跳了下车,腿还是很软,他咬着牙走到方向盘面前,小口调整呼吸,庆幸着自己还有咬着牙根的力气。
“我不要!”常桑突然大吼,她不想再回去了,罗姨见她不在医院,肯定会到处找她,这会已经到了破楼。
“回去了我妈就会把我被关起来!”常桑的语气有些怒意。“而且妈妈会揍我的!”
她故意把话说得严重,可周昶没有相信,他不理会她,看着前方的黑暗道路,发愣了一会,那个地方是通向哪去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医院,也许是回北方的路。
他一脚踩下油门,转了车头,车子朝破楼的方向去了,车子很飘,快得出现了重影子,他记得回破楼的路,所以开得又快又稳,很有把握。
周昶捶了一拳方向盘,疼得手麻,“我也要揍死他!”
“求你别回去了,哥会骂我的!”常桑见车子没有丝毫减速,她跪在车板上哭喊,有些控制不住呼吸,脑子十分缺氧。
“你闻到我身上的汽油味没?你想给他钱花,那也要他有命享受!”周昶知道她喘不过气,忍住了怒气,“你哥想死的方法还挺热烈!”
常桑拼了命压住呼吸频率,让自己停下哭声,空出脑子回想起白天的事,她跟文倩合力把睡昏的周昶从沙包堆上搬到了车后板上,那时她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汽油味,文倩说是三轮车旧了,油箱老化,能闻见不稀奇。
回过神后,她抹掉脸上的眼泪,忽然画面更清晰了,油的味道其实是从二楼的窗台飘下来的,压根不是车子上的。
“还是回去好了,我妈也在那。”常桑突然不闹了,整个人缩成一团,面无血色的说:“哥是想杀我妈吗?他不可能那么坏啊!”
怎么不坏啊,坏透的骗子。说什么想去看雪,说什么不念读大学,全是狗屁话。
不念大学攒什么钱?想去北方看雪的人明明是常桑。
江辽从来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就算喜欢蓝色的发光手圈他都不敢说。
周昶那时是故意给了他白色的手圈,他期待着江辽有所要求,如果什么都是自己主动给他,那样的江辽真的太薄情,太无所求。
即使薄情,又做什么约定呢?
周昶觉得自己一个人默默把约定当真的样子,有点傻。
可是江辽的那句,是喜欢你。
时至今夜,周昶还是相信的。
因为那台小飞机,因为那句你要是觉得我坏,就别回来了。
周昶才想明白江辽要杀掉的人,原来是叫“江辽”。
门和窗户是江辽为“江辽”锁的,床上地上的汽油是江辽为“江辽”倒的,为自己做这种事,江辽真的是又坏又狠。
“你走的时候火烧起来没!”周昶把帽子勒得更紧,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他的胸口被车风撞击得难以呼吸,这破三轮车的棚跟没有似的,风可以从裤脚钻进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其实不是风太大,是路渐渐不平稳,车速却还是不减,常桑哭得更凶了,她边哭边回答。
“没有!”
常桑害怕得抓紧车的侧把,这车子仿佛下一秒就能翻了。
“王文倩她说!她说哥不会有事的!”常桑那软软柔柔的少女音此时变得又嘶哑又僵硬。
“傻/逼东西……”周昶已经气得说不出别的话,他不是在骂常桑,他骂的人是江辽。
江辽你他妈就是个傻缺,是你姐又怎样?你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随你去死!
周昶晃了晃头让脑子不胡思乱想,可眼框满满的泪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好想拿自己剩余的寿命跟老天爷做个交易,把这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毛病给改掉,对他来说戒眼泪真是比戒烟都难。
他总觉得是自己眼睛有问题,并不是心里难受。
一定是眼睛有问题,一定是的。他在心里默念,他觉得眼前慢慢出现的那团大火焰,一定是眼睛的错觉。
他看见了破烂灯杆,看见了破烂灯杆边的一团大火,破楼正被大火包裹着,火烧得最旺的那块,正好是王水如的房间。
周昶几乎是跪着下了车,他想冲进破楼里,脚却不随心,只有微弱的力气能让他慢慢行走。
常桑不敢上前去,她跑到朱爷家门口,用水泵打s-hi了帽子,又跑回周昶身边把帽子塞给周昶,她也感受到了那团炙热的大火,而周昶就站在大火面前。
大火把四周都温暖了,这哪里是冬天,明明就像是温暖的春天,可这“春天”的空气不太好,黑烟弥漫,又呛鼻又咽喉。
“你人呢!”周昶捂着鼻子在火屋外头大喊,他没注意常桑被罗姨抓了去,他眼里只想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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