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或者朋友,骤然离世,或许会痛不欲生,但总归有个撕心裂肺可供发泄的途径,或者嚎啕大哭,或者大悲无言。只要舍得剜去心口的那一块r_ou_,总能在经年后长出旧伤疤,哪怕感情坚贞不渝,总归是在岁月斑驳里褪去了颜色,再回头一看,多大的喜悲也就蒙上了一层s-hi热的纱,虽然捂得人难受,却不会再有那样真实浅薄的痛苦了。
可当岁月将你打磨成了另一副模样,内心和外表都已经天差地别,只剩下那一层旧疤依旧,只要一按就会有细密的痛楚。曾经被剜去的人又出现在了面前,就好像一把刀c-h-a在了被剜去多年的r_ou_上,你站在这一头冷冷地看着,虽然已经不会再有痛苦,却总会觉得触目惊心——好像在嘲笑时光另一头的自己自作多情似的。
慕容子安的样貌和当年一模一样,多情的桃花眼中含笑的弧度都与从前别无二致,他像是从百年前剖出来的标本,强硬地被人放到现在,甚至会让陆景宗认为这百余年的爱恨别离都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境,只要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任打任骂的少城主。
他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天地之间好像再也不剩下别的了,看他看着慕容子安的眼神却是空荡荡的,半晌都没有回应慕容子安的呼唤。
慕容子安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疑惑地皱了一下眉,旋即又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又强调了一遍:“陆景宗!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见到我都高兴傻了?”
陆景宗只能看见慕容子安的嘴在动,声音像是延迟了一个世纪才到达耳边,他动了动嘴唇,说了一个字。
这个答案似乎是出乎了慕容子安的意料,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这一笑好像能融化三月的冰面,让绿草都抽出嫩芽来——如果忽略他身后打开的传送阵中不断涌出的魔族的话。
仇付棠警惕地盯着慕容子安,如果他还能有正常人的生理反应的话,此刻应该是紧绷着背脊的——被关起来的小魅魔不知何时逃出了飞舟舱底,将飞舟的防御屏障关闭了。
淡蓝色的光罩消失,却没有一个人靠近青冥宗,外界的厮杀和怒骂和青冥宗仿佛隔成了两个世界,慕容子安信步走到了陆景宗面前,刚要说话,仇付棠就一步挡在了陆景宗面前:“你要做什么?!”
仇付棠绝非胆大之辈,因此强撑的面皮下难免有几分胆怯,慕容子安好像这个时候才看见他似的“哦”了一声,亲切地问:“原来是你把那位小朋友带走了啊。”
被带走的“小朋友”充满敌意地看着慕容子安,带着青冥宗众弟子严阵以待,而慕容子安继续说:“抱歉,我不知道你们也要来这儿,否则我们可以同行的。”
这的确是慕容子安一贯的语气,仇付棠以前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压迫下,十分喜欢这个说话温和的少城主,自然和他十分亲近,可此刻他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木偶做的身体应该是没有知觉的,仇付棠觉得可能是这具身体确实已经坏了,他的确是应该换一具了。
“仇付棠,让开。”
陆景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推开仇付棠,往前一步站在了慕容子安面前。
“陆景宗?”慕容子安一歪脑袋,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他张开手,如雪的长袍轻轻摆动,好像连每一个弧度都是j-i,ng心设计好的一样:“久别重逢,抱一下?”
陆景宗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有着细微的颤抖,慕容子安笑了一下,主动上前一把抱住了陆景宗,动作却轻得很,他在陆景宗耳边说:“我想你了。”
熟悉的气息几乎是擦着陆景宗的耳廓,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慕容子安,可慕容子安的怀抱看似轻,双手却如同铁箍似的没有松开,陆景宗好像是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似的眼睛发红,一张雷符直接贴在了慕容子安的胸口。
雷符放出的瞬间慕容子安就松了手,顺眼之间推开几丈远,狂暴的雷电灵力将慕容子安的胸口轰出一片焦黑的痕迹,多少有些破坏他风度翩翩的出场。
他有些苦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对陆景宗说:“这么近的距离就敢用雷符,你也不怕伤了你自己。”
慕容子安的语气无奈极了,好像陆景宗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而事实上停留在少年模样的只有慕容子安一人,当年刻薄高傲的天之骄子已经垂老矣矣,他二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横跨了祖孙三辈。
陆景宗死死地盯着慕容子安,怒火烧光了隐秘的喜悦,他深藏在y-in暗的缝隙里不肯承认的y-in私已经不见天日,陆景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才能说出如此冷静的话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又狠绝:“你为什么回来了?”
“嗯?你不欢迎我吗?”
慕容子安有些无辜,正要解释,已经打开话匣子的陆景宗却再无顾忌:“我当初见到了你的尸体,你为什么要诈死?不是林陶杀的你?你从魔域出来要做什么?你和林陶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哎呀,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得完?”慕容子安无奈地看着他,然后很认真地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候,一道冰灵劈开天镜天之上的雷云,滚滚雷电四ji-an,人魔两族死伤无数,那道冰灵却仍有余力,随着无数漏出来的恐怖灵力爆开,刺目的剑光劈开天镜天冲天而起。
恰在此时,石乐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那已经不是人声了。她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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