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晚是少将的女儿,楚平的父母都是三甲医院的院长,他们的婚礼定得匆忙也力图不要铺张,实际上来的人却怎么也不会少。林家延和郑予北的位置都放在离新郎新娘最近的那一桌上,今晚不知有多少人打听过新婚夫妇的至亲好友中是谁没有来,问来问去大家都觉得挺窘迫,只能说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临时有事。陈家夫妇按理是第一次见郑予北,连见面礼都备好了,后来林家延红着脸向他们再三解释的时候,连林家栋都跟着不好意思了,还站起来陪他一起敬了酒赔罪。
可在这一刻,醉了的郑予北不费吹灰之力地博得了林家栋的原谅。
为了爱人一点点小脾气就患得患失的心情,在通往天长地久的途中稍稍受阻就会惴惴难安的心态,这全都是林家栋感同身受的。只要感情还在,再大的隔阂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更何况这只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呢。
很快,通敌叛国全心支持郑予北的林家栋就把林家延给叫来了,用一种在他自己身上很罕见的、长兄教训弟弟的方式。林家延火烧火燎冲回自己家,发现郑予北已经不怎么站得稳了,正摇摇晃晃依仗着林家栋和阮棠一左一右的扶持。
见到正牌林家延,郑予北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而林家延似是早有心理准备,在接住郑予北前还把手里的门钥匙朝着林家栋抛了过去,然后就被轰然摁到了墙上。
“对不起,我错了……”郑予北水光潋滟的一对大眼睛盯死了他,眨都不眨:“你别不回来,别不理我。”
这话说得可怜透了,就算是郑予北这种一回家就卖萌的生物,清醒状态下也是说不出口的。林家延心口一热,紧接着一软,情不自禁就开始好言相劝了:“我们……我们先回家,你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三个正常人对付一个醉鬼,总的来说还算是游刃有余。一切很快就收拾停当了,郑予北在熟悉的被窝里心满意足地窝着,睡得人事不知。眼看着天际都发白了,林家延挽留他哥和阮棠留下来睡一觉再走,都想着赶紧回自己床上去安息。
清晨的楼道里空无一人,脚步声放得再轻也还是一清二楚。不知为什么,阮棠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喂,你看这事……就算完了?他们没事了?”
林家栋笑:“我要是说我觉得没事了,你敢信么。”
“……要是这么轻易就了结了,家延之前就不会生那么大气。”
“是啊,谁能有他脾气好,连我都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了。”林家栋把两只手都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一边下楼梯一边有意识地放松疲乏的肌r_ou_:“等郑予北醒了,家延肯定要找他好好谈谈。说真的,今天以前,我既没有想到家延对他这么认真,也没有想到他对家延这么认真。”
阮棠还是愁眉难展:“那你觉得他们会谈出什么结果来?”
林家栋想了想,原本要说的话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只淡淡笑道:“这你就别问我了,我怎么知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阮棠也跟着笑起来,抬手给了林家栋一拳:“你个神棍。”
42、2 ...
清晨六点,郑予北还团在那儿睡得正香。这一夜对他而言,无非是他的胖头鱼没回来,他伤心了,买了点酒把自己灌醉了而已。可林家延又是生气又是担心,还半夜里开着车演了一出城市狂飙,送走了林家栋和阮棠之后他倒是睡意全无了。
凌晨之前,他所有的情绪都纯粹是为了郑予北一个人;可凌晨之后,尤其是林家栋和阮棠在外面找他的时候,林家延可以说是被一种全新的责任感彻底洗礼了。这是他的男朋友,维护、延续和发展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他的责任,无论如何麻烦了家人和朋友都是他的不对。郑予北不是普通人,他需要量身定制的特殊关怀——这正是林家延徒有心理准备,行动上却没能照顾周全的地方。
林家延甚至有点责备自己的意思了:为什么事先不问一问江由的号码,为什么后来要采取完全不理他这种幼稚的赌气方式,为什么阮棠夜半来电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出去找人。
在一大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里,晨光从窗缝里悄悄透了进来,新的一天又降临了。人在过了某个疲劳极限之后,反而会格外清醒起来,大概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举林家延为例,他无所事事地在家晃了几圈,熬了一锅青菜粥放在厨房里温着,想想又去把郑予北换下来的西装理理好,准备过会儿送干洗店,最后还把阳台上晾着的床单衣服收回来叠了。
他寻觅琐事来完成的行为是如此执着,就好像他把这些杂七杂八的都做了,自己心里就能不烦、不乱似的。
直到家里实在找不到可做的事情了,林家延才回到床边去面对熟睡的郑予北。
就是这张脸,总是做出令他无计可施的表情来,笑也好愁也罢,无不历历在目。林家延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习惯x_i,ng地用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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