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雇主。”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萧兰稍稍镇定下来。
“确实有人联系过我,但是我考入海茵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想法,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下意识为自己开脱,对上安德烈视线的时候却蓦然住了口。
上将大人已经放下了资料,双手交握置于膝头,他淡淡地看着萧兰,目光无波无澜,仿佛萧兰说出什么话都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分辨的话止在喉头,确定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安德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在从海茵转入基地以后,你策划过三次逃跑,实施过一次,房间里还放着你画的基地图纸。”
萧兰的眼睛睁大了一些,“你监控我……”
“目前,我并不在意你进入海茵的理由。”
安德烈漠视了萧兰的打断,继续说,“但你既然现在还坚持着自己的理由,那么我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
“成为你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他抬眼,锐利的眼神捕获了萧兰的视线。安德烈的手指点了点膝盖,用命令地口吻道。
“明白了?”
萧兰和他短暂地对视,脑子里蓦然擦过什么,终于明白了这位上将大人的意思。
——他和欧尔统一口径,给了上将对他从轻发落的理由。好处已经得到,说出的话不可收回,他未必能从这个基地里跑出去,但对方认为这是个麻烦,要他连这个想法也不要有。
这一刻萧兰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更甚于他的真实性别暴露的时候。
即使真的登上军事法庭,他还是他。现在,他却要因为自己的说出口的话成为另一个全新的人,过一种他从来没想过要过的日子,为一个他根本不理解的狗屁理想而奋斗!
安德烈一句话,决定他从今往后的另一种人生。
“你明明知道……”
萧兰咬牙,他的大脑一阵眩晕,对未来的恐惧让他有了勇气,他扬声质问。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想真的放过我……你要把我捏在手里,你一直监视我,控制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做。”和他相比,安德烈平静得多,“我只是提醒你,我提供帮助的是欧尔·安瑟海威·尼克兰的‘朋友’。”
他放过的是欧尔心里的萧兰,如果萧兰不能达到那个标准,就不能得到应该给予“朋友”的好处。
萧兰怔愣一瞬,像是想通什么。
“你是为了……”他喃喃自语,不可思议道,“哈!你就为了这个!你觉得我利用他?你在给他出气?”
安德烈并不是为了这个。
他眯起眼睛,细细端详着萧兰的神情,判断他对欧尔是否拥有更大的野心——比如诱导他的小舅子爱上自己。
看起来不像,不过这也不太要紧,区别只在于对萧兰监管力度的强度。在欧尔没放弃对他的单方好感之前,安德烈有义务让自己未来的弟媳不要太难让人入眼。
虽然他认同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就该头破血流,不过若是欧尔在撞了一头血之后仍抓着这个oa不放,他总要以防这个万一。
同为alpha,他天然明白ala的占有欲。站在安德烈的位置上,萧兰的意愿在这件事里微乎其微。
安德烈的沉默却让萧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一刻无比强烈地意识到了阶级的鸿沟。
他确实通过欧尔免于被送上军事法庭,在学校里也多受对方庇护。但他对于欧尔没有再多的想法,他一开始也不是就打着要利用对方的想法交朋友的!
……人在愤怒中总是会主观地倾向自己,在这场友谊中欧尔的身份到底占了多大比重,被萧兰用怒火压在了心底深处。
况且,这惩罚太过严厉了不是吗?就因为他从欧尔身上得到了好处,他就得变成对方心里那个样子?就得彻底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
他们的一个想法,就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他接下来的一生!
萧兰几乎感觉到了委屈,不情不愿不甘心和怒火交杂在一起,他在过于强烈的情绪中反而镇定了一点,上前几步拉进了和安德烈的距离。
“你查到了那么多,那你查到我的雇主了吗?”萧兰站在安德烈面前,报复性地问,“我亲自告诉你吧?”
“是个贵族!那个军功赫赫的奥昂格将军的独子!”
他逼问道,“派遣一个oa伪装性别进入海茵,这罪名可够严重的!尊敬的上将大人,你是不是也应该去盘问盘问他?”
萧兰紧紧盯着安德烈,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情绪。惊讶,心虚,羞恼……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他的话让安德烈产生了一丝动摇,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反攻中他就认为自己取得了胜利。
相比起坐着的上将,萧兰可谓居高临下。但上将的眼中什么波动也没有,他黑色的眼睛像一口幽深的井,在抬头看向萧兰的时候竟还微微笑了一下。
“哦。”他用一种熟谂的语气说,“安格利亚。”
——他知道。
上将是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他而已。
萧兰身体内被愤怒催生的勇气霎时枯竭了,他的眼中的凶光委顿下来,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无计可施。
安德烈知道安格利亚的事,那他也一定查过过奥昂格家族,在他心里会产生的安德烈不敢对上奥昂格或者两个贵族相斗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身处高位的人可以自由交换利益的筹码,只有他,才像个小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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