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啸云没办法,只得将家业发展的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谁知,上月,担任霍氏总经理不久的长孙霍鑫泓竟遇上交通事故,成了植物人。
霍家试了各种方法,哪怕连冲喜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也不放过,只求让霍鑫泓能早日醒来,可见霍啸云有多看重这个孙子。
“抱歉以这种形式见面。”
按礼节,霍啸云接过今淼递上的茶,抬手让他坐下,目光慢慢在他脸上扫过,晚年遭逢巨变,这位老人举手投之间,却依旧给人稳若泰山之感:
“喊爷爷就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纵然上辈子经历无数生死,今淼仍很难描绘被霍啸云审视的感觉,没有任何敌意,但却感到迎面而来的威压。
“拿着吧,希望你能给霍家带点喜气。。”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霍啸云握住今淼的手,郑重放到他手上,不紧不慢叮嘱:
“你家的状况,我多少了解,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今淼乖巧接过红包:“谢谢爷爷。”
谁料今淼还没跟他多说两句,霍啸云即自顾自扬手示意管家过来,拍拍今淼的手,不容抗拒道:
“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闫伯,麻烦你带小淼去见鑫泓。”
闫伯:“是,老爷。”
霍家大宅里外均装饰得富丽堂皇,处处挂着名家书画、摆放各式古玩,迫不及待要展示主人家宏厚的财力。
霍鑫泓的卧房在宅中二楼,今淼一踏进门,即眼前一亮:
与一楼的奢华风格不同,屋中墙纸是悦目的米黄,铺上柔软的素色地毯;内里摆设极为简洁,一套办公桌椅,一套沙发茶几,几个放满书的大书柜;勉强称得上华丽的,便是房中央的檀木雕花大床。
床边立着吊点滴用的挂瓶,今淼轻步走近,在床脚定定站住,仔细打量他沉睡中的“丈夫”,低声脱口而出:
“像冰雕一样……”
霍鑫泓,28岁,男,商界称“冷面阎王”,在今淼看来,倒是贴切。
床头的照片中,青年深邃的眼睛湛蓝得犹如春天的贝加尔湖水,别具异国风情的长相堪称俊美无俦,可好看的樱色薄唇没有半分笑意,如同一尊雕塑。
这么好看的人,下半辈子只能无知觉度过么?
想到这里,今淼心底无端好奇: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看看,霍鑫泓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收回不合时宜的小念头,他小心翼翼问一旁的管家:
“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的伤,现在什么情况?”
“外伤已在逐渐好转,明后天就可以拆纱布和石膏,但因为伤到头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意识。”
抹了抹眼角,闫伯似在竭力压下悲伤,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书架上都是大少爷喜欢的东西,如果不您嫌麻烦,平常可以多跟他说话,刺激他的神经,或是按摩x,ue位,促进血液循环,都会有帮助。”
说到这里,他向今淼展示房中三个红木大书柜,补充道:
“这是大少爷平常喜欢的东西,您要是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好的,谢谢闫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小淼,您是长辈,以后说不定有很多事要请教,还望闫伯多多提点。”
边说边吸了吸鼻子,今淼的视线落在角落一个冒着白雾加s-hi器,心下暗叫不妙:
“这是什么香?”
“这是从欧洲进口的‘乌瑞莎’j-i,ng油。”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今淼的思路为何如此跳跃,闫伯脸上依然平静无波,转身从书柜抽屉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瓶递给他,解释道:
“上周有人送给老爷,可以舒缓神经,会对大少爷有帮助。”
“快撤掉。”
打开瓶盖上的滴管,今淼被那味道刺得两眼发酸,幸运的是,适才那只有一丝丝的异味,此刻更明显了,他捏着鼻子沉声道:
“这里面加了鸟乌,闻久了会让人浑浑噩噩,反应迟钝。”
闫伯愣了愣,他知道送香薰的人是谁,对今淼的话不置可否:
“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老爷绝不会加害大少爷……”
床上男子脖子上驾着僵硬的颈托,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整张脸只露出深邃j-i,ng致的五官;双唇因缺乏血色略显苍白,两目紧闭,浓眉微蹙,似是在梦里也在烦恼些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
今淼挺直背,眉梢微扬,死死盯着面前人的双眼,他的声音并不大,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请相信我。”
断是在霍家久经风雨的闫伯,此时也竟被金淼的气势震住,心底出现一丝丝动摇。
眼前的青年看似瘦弱,但那对浓眉如同凌厉的双剑,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辉,更隐约透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毅和锐利。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今淼眉头紧锁,脑里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假设,见闫伯始终没有回应,把棕瓶捏在掌心,断然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
这时素来淡定的闫伯也难免现出讶异,紧跟他身后,追问道:
“今先生,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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