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陆青折道。
方饮歪头:“我让你觉得笨吗?还是觉得不自在?”
陆青折思考片刻,说:“会突然觉得很危险吧。”
方饮笑了笑:“危险?难道我是易燃易爆品?”
“你不是。”陆青折道。他自己是易燃易爆品,方饮是火苗,靠得太近,他总是容易失控,喜怒哀乐全由别人掌控的滋味很危险。
他转移话题:“你的故事酝酿好了吗?为什么从讲故事变成了采访?”
“我好奇嘛。”方饮说,“你想听什么故事呢,我有好多想讲,给你听听我和那个小混混一起称霸一方的往事?”
陆青折可能有小混混sd,听到这三个字,迅速裹住了他的毯子:“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该睡觉了。”
方饮盯着他看,安静地看了许久,陆青折与他对视,全程没有别的交流。病房里除了仪器运作的响动,就是几乎听不见的各自的呼吸声。
陆青折忽然说:“你怎么了?”
下一秒,方饮吸吸鼻子,有点哭腔,不过很快收住了:“没事,就是、就是没事。”
稍微冷静了一会,他再说:“上次被伤疤痛醒,病房里没人陪我,我就只好自己努力去摁护士铃,不小心把柜子上的鲜花花瓶打翻了,玻璃碎掉的声音好可怕。”
他身体一直不好,生病至今,陆陆续续在医院折腾了不少时间,住了不少次病房,陆青折其实是第一个陪他过夜的人。
他去年做了一桩风险极高的开腹手术,他妈妈在外出差,忙得没空来见他一面,他爸爸连人影都找不着。赵禾颐这个讨厌鬼,在他妈妈面前答应得爽快,其实就给自己的协议签了个字。
而他的好朋友们,都在忙着升学的事情,被家长管得牢牢的。他怕给人添麻烦,就不让他们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果真没来……
他没懂自己怎么在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以后,突然矫情起来,本来好好的,被陆青折一问,他就鼻尖发酸。
好在控制住了,不然在陆青折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这算什么?要陆青折怎么想?该被自己给吓坏了吧?
他听到陆青折在起床,折叠床吱嘎作响,他慌慌忙忙地闭上眼睛,然后感觉到陆青折在自己旁边弯下腰,扯了一张餐巾纸。
紧接着,陆青折犹豫了下,没用餐巾纸擦他的脸,温热的指腹摩挲过他的脸庞,把泪痕都擦干净了。
他不肯睁开眼睛,耳边,陆青折生疏地安慰着他:“现在不是有人在陪你吗?哭什么?花瓶不会再碎掉了。”
第25章
方饮一怔,半张脸埋在棉被下。陆青折安慰过他以后, 垂着眼睛, 没急着走, 在方饮床边坐了一会。
他慢条斯理地拿纸巾擦拭手指上的泪水, 方饮呆呆地看着他, 觉得他的动作好缓慢,像是为了多留一会,尽力拖延。
不容多想,有人打电话给他。他的来电铃声是高一文艺演出时的音频,当时几个同学唱歌,他弹吉他,吵得要命,拿来当铃声, 倒是非常有辨识度。
他刚刚伸出胳膊,陆青折就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了, 抬眼看了下挂在房间里的时钟,将近零点:“爸,那么晚了,有什么事?”
此刻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外加没有任何杂音, 陆青折能听清楚对面那个男人的讲话。
他在医院里见过方徽恒,因为待在病房外,隔得远, 所以只瞄到了对方模模糊糊的身影,长相看不真切,声音也没听着。
现在他听到了,这人声音温润悦耳,话语和语气却很粗鲁急躁:“他妈的,刚搓完麻将,看到了你的留言消息,你怎么又进医院了?医生骗人啊,不是说切完胃就能治?”
“能治不代表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啊。”方饮说。
“又他妈吐血,那手术不是白做了,白挨开膛破肚那么一刀。”
“爸。”方饮道,“你到底了解不了解我生的是什么病?要是没切掉,放着那块部位继续恶化,指不定就癌变了,那我可能不住在医院第七层,在地下二层蒙白布呢。”
方徽恒说:“我这不是着急吗?我错了,不该和你讲得那么急。你在哪家医院啊?”
“市二,就是我去年做手术的那家。你来吗?”方饮问。
“哦,病房号发我一个,我来。”方徽恒立即道,“你妈不在吧?”
“她在的地方和我们时差六小时,你放心好了,和你碰不上面。”
方徽恒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再说:“她在我也来啊,儿子落得住院了,我哪能不来。你想吃什么水果?我顶着台风给你买。”
胃出血不是小事,必须得禁食一段时间,每天全靠输液。这其实是方徽恒早该知道的事,然而他还是问出那么好笑的问题。
“不用买水果的,外面下大雨,你注意安全。”方饮道。
挂了电话,他一边给方徽恒发病房号,一边道:“待会我爸过来。”
陆青折问:“在开心吗?”
“有一点点。”方饮抬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段距离,不过,看他的脸色,显然是非常开心的。
“那我……”
陆青折本来觉得,既然方饮有人陪伴,那就不需要他了,他应该离开,然后他被方饮用一句话给留住了。
方饮歪了下脑袋:“那你等他走了再睡,好不好?”
陆青折点点头,没躺回床上,开亮了几盏小灯,光线不至于刺眼,坐在方饮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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