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看不清沈淮的面容神情。
他的声音像是有带着砂砾的风挂过。
“不是说我家厨房被烧了吗?回去一堆事儿……还有媒体那边。”
沈淮耸肩笑了笑:“别太担心了。我就当……破财免灾。”他顿顿,又补充了一句,“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顾寒时悄悄捏了捏自己的骨关节。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媒体那边的事了。
可他越是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顾寒时就越是担心。
太早愈合的伤口结的痂,总是容易开裂。
等到两人上了车,顾寒时看着他说:“去我家吧。”
沈淮回头,不解:“嗯?”
“你家那样,怎么睡啊?”
沈淮面露尬色:“不是说顾宇聪这两天在吗?”
顾寒时闻言愣了几秒,片刻后轻声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几日的事把沈淮个超级无敌大帅哥摧残的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几岁,上车没多久就睡
着了。
睡也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是动来动去,嘴唇动,眼珠也动,睫毛都轻颤着。
最明显的就是皱得很深的眉头。
遇上红灯停车的时候,顾寒时下意识地把手心往沈淮额头上一放。
“啧……发烧了。”
沈淮不舒服地“嗯”了声,顾寒时缩回手,导航往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
等沈淮再次被叫醒,已经不知是几年几月几日几时几刻,更别说在什么地方了。
他半眯着眼转头望向顾寒时,愣了愣:“你深更半夜的戴着个口罩帽子干吗?夜行侠?”
“你发烧了。白痴。还夜行侠……”顾寒时嗤笑了声,把手里的药袋子给他,再递给他
一瓶矿泉水。
沈淮自己都没注意到高热,只觉得头有点晕。
要真这么说,这种状况也持续一整天了……
他扭头:“别。我不吃。”
“这么大人了,还要哄?别幼稚了。”
“不是……是药三分毒。不就发个烧么……”沈淮摆手,像对着瘟疫一样闪躲,“拿开
拿开。”
顾寒时无语。
这别扭的破脾气也不知道谁惯的。
他笑了笑:“你不吃今晚就睡沙发了。”
沈淮愣了愣:“你就这么对待病号?”
“你不是说‘不就发个烧么’……”
沈淮:“……”
心里头受伤的人往往对自己身体上有自虐倾向。
顾寒时从前也是这样,甚至绝食过。
他看着沈淮当着自己的面把药吞了下去,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可乖。”
“滚你丫的。”沈淮把他的手拍掉,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枕在脑袋下面,闭眼,“走吧,司机师傅。”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顾宇聪这个夜猫子这晚睡的倒是难得的早。
两人回到顾寒时家里,里面一片漆黑,玄关顾宇聪的鞋倒是在,一只还翻了个身。
顾寒时弯腰换鞋前,先把顾宇聪的鞋收进鞋柜。
沈淮换鞋换的快,等到顾寒时换上拖鞋,发现沈淮杵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动静,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抬眉:“嗯?”
“那个……”沈淮揉了揉头发,“我睡哪呢?”
顾寒时家两间房间,一间睡着顾宇聪,还有一间就是顾寒时的主卧了。
沈淮是病人,总不能让他睡沙发……
“我睡沙发,你睡我房间吧。”
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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