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是因为,想到我不能杀了你,不能杀一个骗子,我难过!”
“是。”姬泱顺着他的话。
“……你不信吗?”
“我信的,我养好了,留给你来杀。”姬泱认真道。
镜松了口气:“就是这样的!”
姬泱再笑,镜皱眉:“你在笑话我?”姬泱闭眼笑得满足,镜更气,“你就是在笑话我,我走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好不容易将他引出来,哪能再让他走,姬泱立即倒吸凉气,果然又将镜吓到了:“还,还疼?”
姬泱作出虚弱笑容:“还有些。”
“……”镜面上又露不舍。
“别走。”姬泱朝他伸手。
“我要走的!”镜小宝的语气很坚决,却不懂收回面上不舍。
“留下吧,看我将身体彻底养好,杀了我。”姬泱攥住他的手,“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买小金龙,上回答应你的风车也还没买,我给你在湖里养金鱼,带你去挑小金鱼,与你的朋友小花作伴,宜州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曾放过纸鸢?”
镜小宝被诱惑成功,好奇问:“纸鸢?”
姬泱指天:“可以在天上飞。给你做一个小天马的纸鸢,我亲手给你画,天马,那可是神仙骑的马。”
镜张嘴,他的心思完全被心思奇多的人间九皇子勾住了,甚至道:“我要一个小金龙的纸鸢!”
姬泱心中松气,可算是被哄住了,他点头:“我给你画。”
镜方出现,蕴蓉便被一双手拉走,回过神,她明明还在马车内,却见不着他们殿下,也见不着镜公子。
她有些恐慌,芳菲笑着现出身影,叫她别慌,只是结界。
蕴蓉拍拍心口:“这些日子,托我们殿下的福,我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芳菲纳闷:“你们人,都这样会说话的?”
蕴蓉笑笑,又问:“镜公子可还好?”
“好啦,我们公子多厉害,寻常羽箭哪里能伤到他。”
“我们殿下他的伤口……”
“嘁。”芳菲毫不在意,“有我们公子在,那又算个什么?”
蕴蓉又试探道:“不知镜公子是否还会离开?”
芳菲笑出声:“这要看我们公子的意思,不过我看啊,我们怕是还要相处好一阵了。”
蕴蓉彻底放下心来,面上露出无比真切的笑容。
九殿下在马车内“治病”、“养伤”与“休息”,外面官员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再起身,无论陈武与蕴蓉再说什么。知州派人回城内,将满城稍微有点名声的大夫全都用车拉了来,九殿下还是不见,知州磕头都要磕哭了。
不仅如此,桂州知州听人报信,知道两州交界之处的事,吓得也匆匆忙忙地带了桂州的一众官员全都来了。
刘洵蹲在树叶间,瞧见桂州官员匆匆赶来的身影,也冷哼一声。
姬泱受宠爱,倒不是凭他母妃路贵妃受宠,也不凭他外家是累世大世家。姬泱人品贵重,书读得好,武练得好,在一众皇子中是最为出色,皇帝不疼这个儿子,还能疼谁?姬泱受尽宠爱,却又不是那等狂妄之徒,他性子很好,最适合形容九殿下的词儿便是“风光霁月”。
刘洵与姬泱来往倒也不多,他是陛下亲信,要避讳。曾有吏部俩品阶不低的官员因公事起冲突,并吵着要闹到陛下跟前去,已不是头一回,连陛下亲自调解也没用。
陛下最不耐烦处理这些事儿,派他去。
他到吏部衙门,是亲眼见刚好在的这位九殿下如何笑意盈盈地调解,手拿折扇,三言两语将两人说得是心服口服,朝他不停作揖。
这就是本事。
说九殿下杀害太子,刘洵是半点不信,不仅是他,京中许多官员都不信。就连平民老百姓都知道,太子这辈子也只能是太子,太子身子骨很不好,是不可能继位的。
杀害太子?何苦来哉?
可他们不信又有何用?陛下信了啊!刘洵虽说是陛下亲信,只做陛下吩咐的事,心中也觉得陛下这是糊涂了,到了年纪,到底与每位帝王一般,开始疑心起了自己的儿子。
那样风光霁月的九殿下,在官员中素有好名声。因陛下厌恶,驱逐出京,如今到了这种地方,连这些知州都敢这般下九殿下的面子。
好在九殿下,倒还似在京中时,毫不在意,端的是清和。
便是这份气度,没有任一位殿下能与他相比。
刘洵掏出袖中那块玉牌,冷笑几声,这场热闹他也看完了,回去也有话好跟陛下说。左右,九殿下应当再没有生命危险。
他轻声跳下高树,攀到附近山壁上,翻山走了,打马回京。
天将亮时,刘洵快马已入桂州地界,继续往京中赶。
三安回来通报消息,还没进到马车,就被拉进一个地方。他糊里糊涂地抬头一看,是桃林,芳菲手上挥着根鞭子,朝他笑得妖娆:“回来啦?”
“……姐姐。”三安虚弱笑。
“谁是你姐姐!!我揍不了那个人,我还揍不了你一个鬼?!”
芳菲笑容一收,眉毛一立,挥鞭就上,三安求爷爷告奶奶,被芳菲揍得到处乱窜,其实并没有那样疼,他嚎得跟又死了一回似的。蕴蓉闭眼,默念心经。
“再嚎!再嚎把你夭月姐姐喊出来一同抽你!”
三安赶紧闭嘴,不敢嚎了,最狠的就是那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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