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吹雨。”余烬已经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他想靠近姜吹雨,气管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尖啸声,充斥着一股刺耳的绝望。沉重的实木椅被痛苦折磨的余烬拽得吱呀不停,像一个人艰难活着的历程。
“啊——”姜吹雨好想堵住耳朵,可双手却被禁锢在两侧,他只得背对着余烬紧紧地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尖叫、呐喊,去抵抗那股让人头皮发麻、重得不可思议的呼吸声,一辈子的呼吸都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被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
姜吹雨的喉咙叫得干哑无力,他渐渐地停了,睁开眼睛,水淋淋的眼睫让世界变得模糊,脑子似乎麻木了,对外界感知变得很弱很弱,他感觉不到什么动静了。
本就没什么动静。
一切恢复平静。
只有微苦的杏仁味在幽幽地飘散。
姜吹雨呆呆片刻,接着不停地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敢回头看,战栗席卷了他的身心。
忽然,左上角有什么亮了。
姜吹雨渴求般地望着那点微光,是他的手表,五点二十了,只是不清楚是早上还是晚上。
那光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仰雪风对他的爱。
“仰雪风,我数到十,你就出现好不好?”
仰雪风将一天的工作都处理完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松了一大口气,习惯性地去拿手机,打开微信,接下来的动作却停滞了。
没有姜吹雨的消息需要回复。
一个下午,姜吹雨都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而在这之前,姜吹雨也习惯了一时之间得不到回复的聊天,当他想和仰雪风说什么,比如今天学了什么灯光、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同学,都会和仰雪风分享,等仰雪风有空了,自然会给他一一回复。
仰雪风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发过去一条:我结束工作了,你在干什么呢?
仰雪风开车回家,目光总是会偏向手机。
等他回到家,手机上其他消息倒不少,就是没有姜吹雨的回复。
仰雪风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他有点恐慌现在的这个状况,和三年前很多时候一模一样。姜吹雨有自己的世界,他在姜吹雨的身边可有可无。他生怕姜吹雨终于厌烦了他,不再时刻惦记着他。
犹豫了好久,仰雪风还是决定给姜吹雨打个电话,他已经做好准备,等电话接通过得那一刻装作轻松地问一句你在哪儿呢。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仰雪风握着手机陷入无限彷徨,他不明白姜吹雨的意思,应该只是玩得太开心,手机没电都没发现吧?
通讯录在不知不觉调出来,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景明”的名字上。
嘟嘟嘟嘟。
“喂,仰总?这么晚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吹雨恶作剧想故意吵醒我吧?”
“吹雨不在你那儿吗?”
“不在啊,你怎么问……”景明忽然不说话了,“你和吹雨吵架了?”
“没有。你知道吹雨今天会去哪儿吗?”
“不知道啊。”
“谢谢,打扰了。”
景明之后,下一个是钟嘉文,或许临时去录节目、忙得没工夫给手机充电也不一定。
“吹雨哪里会接临时节目!”钟嘉文没好气地说,接着小心地问道:“你和吹雨吵架了?他不接你电话?”
“没有。”仰雪风回答得有点心累。
挂掉电话,仰雪风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只是暂时联系不上姜吹雨,就要一个个从他的朋友找过去,这要是事后被姜吹雨知道了,会嘲笑他的吧,也许还会生气,谈个恋爱而已,就不能允许他有自己的世界吗?
头开始一阵阵地疼,应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仰雪风放下手机,去洗澡。
听着水声淅沥,仰雪风的心脏跳得很快,热气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不安、害怕这些细微的情绪上涌。
仰雪风想了想,匆匆擦干身体出来,打电话给表演系的院长,问到灯光专业老师的电话,再打过去,本意是想问姜吹雨说过的一位同学的联系方式,要说姜吹雨最有可能和谁玩得开心忘怀,大概也就是新认识的同学了。
却不料灯光老师说姜吹雨下午没来上课。
细微的不安瞬间翻腾成巨浪。
姜吹雨不会为了玩就不去上课,甚至连假都不请。
仰雪风慌了神,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随意套了两件衣服,驱车赶往姜吹雨的家。
或许姜吹雨只是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却一不留神睡过了。
姜吹雨的别墅一片漆黑,柏冬被他长期放假,只有家政阿姨会定时过来煮饭。
仰雪风拿出姜吹雨给他的钥匙开门:“吹雨?”
他先去厨房看了看,家政阿姨烧好的饭菜一口未动地放在保温柜里,接着仰雪风跑到二楼卧室,打开灯,空无一人。
仰雪风再次尝试打姜吹雨的电话,依旧关机。
寒冷从脚底升起。
仰雪风打电话给钟嘉文:“我找不到吹雨了。”
钟嘉文愣了愣:“你们真的没吵架?”
“没有!”仰雪风斩钉截铁地说,“他下午甚至都没去上课,也没跟我说过要去哪儿,什么征兆都没有,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有点担心。”
“这……”钟嘉文说,“吹雨也不是小孩子,想干什么不会事事都和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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