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喊:“爽,姚爽,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眼看熄灯了,姚爽从窗户把她的被子扔了下来,因为那个被套是他送的,他一看形势不好,赶忙喊:“麻烦再扔个枕头下来吧!”可是,姚爽不再理他,伴之而来的是满楼的大笑。
后来,他告诉姚爽,他前两天刚刚听了郭德纲的相声,便活学活用了。那天晚上,他回到宿舍,盖着姚爽的被子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晨还没醒,姚爽就站在他面前一把掀起被子把他扁了一顿:“你个没良心的!害本姑娘冻得流一宿鼻涕,你还蛮自在!”
的确,老婆有时候是挺“彪悍”的,可是唯有这样,才能显出老婆的可爱。童喜军开始后悔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老婆会带着儿子去哪儿呢?他给老婆打电话,可是老婆挂断了。附近有几家酒店,去找找吧。
虽然是晚上了,温度依然很高,城市就像蒸笼一样热气腾腾,童喜军觉得身上s-hi答答的,就像裹了一层黏糊糊的糖浆。经过一个路口,恰好是绿灯,他急匆匆地穿过去,右边一辆车停在斑马线前,车窗开着,司机正在打电话,也许看到有行人过来,司机立即压低了声音,摇上了车窗。
童喜军继续向前走,前方有家酒店,不知道老婆会不会去那里投宿。不远处,一辆小汽车歪歪斜斜地停在马路中间,然后突然加速向前冲去,压过了一个物体,颠簸了一下,随后继续向前冲去。
这下童喜军看清楚了,小汽车轧的是一个人;又过了一分钟,童喜军的世界崩塌了,那辆小汽车轧过去的正是他的妻子姚爽。当他赶到母子身边时,两人气息全无,他连说一声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
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恨江海明,更恨自己;是江海明杀死了他的妻儿,是他自己毁了整个世界。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臭脾气跟老婆吵架,老婆就不会离家出走,她和儿子就不会出事。
他要让江海明付出代价,要让江海明以命偿命,也许江海明的死可以减轻他自己的内疚和悔恨。渐渐的,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江海明身上,很少想起自己的过失,只有这样,他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安宁。但要完全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又谈何容易?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当中了。
他经常想起老婆和儿子的事,想起一次就心痛一次。看到老婆的梳妆台,他想起儿子的问题:“妈妈,你为什么要涂口红啊?”
老婆说:“涂上口红漂亮啊。”
儿子想了想,又问:“爸爸那么丑,为什么不涂口红呢?”
想到这个故事,童喜军就笑了,然后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三个月来,江海明的妻子曾向他提出和解,他拒绝了;媒体经常采访他,每次站到镜头前,他都声泪俱下,痛诉江海明的残忍行径。
后来,他从网上得知,江海明是个官二代,家里很有钱,一月十五号晚上出事后,江海明还曾口出狂言。所有这些信息,都让童喜军更加愤怒,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网络上竟然还有不同的声音,这些声音尽管细弱,却像芒尖一样扎在他的心头,有网友说关于江海明的谣言都是死者的亲人捏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将江海明判死。
捏造?
童喜军愤怒地想:“难道世界上的官二代、富二代都是捏造出来的吗?”
2.江海明不死,则法律死
四月二十一日,经过三个月的调查取证,江海明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案终于开庭了,虽然此前一天四川雅安发生七级地震,分流了一大部分记者,但是由于这起案件经久不衰的新闻效应,依旧吸引了不少记者前来采访。
庭审上午九点半开始,八点不到,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前就挤满了各路记者,童喜军一出现立即成了焦点人物,一众记者长枪短炮地对准了他。
“童先生,你会原谅江海明吗?”
“你为什么拒绝江海明提出的民事赔偿?”
“你希望法院做出什么判决呢?”
……
童喜军说道:“江海明罪不可赦,不管多少钱,都洗不清他的罪恶,法律不容权力和金钱亵渎,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有记者追问——
“你真的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吗?”
“网上有消息说,江海明是官二代,可以黑箱c,ao作,你相信这些传言吗?”
童喜军说道:“我希望法律是公正的,不让一个恶人因为手中的权力而逃脱法律的制裁。”童喜军说完,分开众人,走进审判庭,跟公诉人及他聘请的代理律师袁军坐在一起。
庭审开始了。
江海明被法警带了进来,弓着腰驼着背,颤颤巍巍脚步虚浮,头发有点花白了,神色中带着几分萎靡,他朝旁观席上扫了一圈,又扫了一圈,然后眼神中仅有的一点火焰也熄灭了。童喜军远远地看着他,心中怒火升腾,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被许可进入法庭的记者对着江海明一阵狂拍之后,又掉转镜头对准了童喜军,他们拍到了他的愤怒,拍到了他眼中溢满的泪水。
检方认为,江海明开车肇事撞人,又故意二次碾压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事实清楚,证据充足,定x_i,ng准确。罪行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极大,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听完检方指控,江海明浑身颤抖,他突然之间面朝童喜军跪倒在地,痛哭不止,嘴里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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