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婶婶双目赤红,额间青筋直跳,这是江暮雨自进入这家门以来第一次顶嘴,一家之主的婶婶当然受不了,若她是一匹狼,那她全身的毛必然是炸开的,她上前揪住江暮雨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若不是我收留你,你早流落街头要饭了!我给你吃喝给你暖和屋子住,你他娘不懂得知恩图报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夫君,快去拿绳子给他捆起来,关柴房里!”
江暮雨有些害怕,他知道婶婶的心狠手辣,关柴房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比起关在黑屋里不给吃不给喝,他现在想的是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家。
他挣扎起来,抓着婶婶抓紧他衣领的手腕狠狠咬上去,满口腥甜,婶婶失声惨叫。
多年来早已麻木的亲叔叔和婶婶是同一阵营的,见妻子被咬伤,他忙到后面擒住江暮雨的双臂,限制了江暮雨的活动自由。
十岁的他根本撕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理智告诉他这样死命挣扎是徒劳,他在犹豫要不要以真情打动那个比他还要冷血的亲叔叔,却突然间,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婶婶从伙房冲出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直到那尖锐的刺痛传来,婶婶丧心病狂的喊叫,叔叔震惊失色的呼声,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他远了。他一动不能动,他的四肢百骸都麻木了,唯有心脏处的刀伤火辣辣的疼。
刀子很冷,伤口很热,鲜红色的暖液顺着刀口源源不断的往出涌,叔叔松开了他,他失去支撑倒在血泊里,很冷很冷,渗入骨子里的冷。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冷漠薄情的他,对生和死并没有多在意,别人死了就死了,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孤苦伶仃的他,对生和死一点感觉都没有,有时候甚至觉得,死了也是种解脱,一了百了,没准还能在y-in曹地府见到奶娘呢。
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他没有害怕,只是有些不甘,不甘心自己的随波逐流,不甘心自己死的这么简单。
他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
还有一句:生死不从于天。
要死也是自己自杀,被别人一刀捅死算怎么回事?
他脑中一片纷杂,从出生到结局,桩桩件件的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堵得他三魂七魄都疼了。
他以为自己走到头了,该死了,没想到,他可以重新睁开双眼,再一次欣赏这盛世繁华。
师父救了他。
具体怎么救的,尚未可知。
师父果真是世外高人,他是扶瑶的掌门,没有胡言乱语蒙骗小孩,他神通广大,救治一个凡人的性命实属小菜一碟。
他的第一次生命是爹娘给的,第二次生命是师父赐的。
若能预见此时此刻,他宁愿从未遇见过师父,宁愿当初被婶婶一刀捅死。他虽然有幸活了过来,可如今却要再体会一次穿心之痛。
他凉薄的想着,自私的逃避着。
“师兄。”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江暮雨宛如遭受毒蛇的啃食,他一激灵,猛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半丈距离的白珒。
江暮雨冷声质问:“你何时进来的?”
“进来半天了。”白珒说。
凄冷月光映出江暮雨有些骇人的脸色:“不敲门就进,有没有规矩了?”
“我敲了啊,但是你没反应。”白珒指着脚下道,“我还站这儿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人。”
江暮雨冷冷道:“不想理。”
“师兄。”白珒近前一步,温声道,“你心情不好,别憋着,宣泄出来吧。”
江暮雨雪玉般的肤色透着一抹苍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了?”
“师兄。”白珒走至江暮雨跟前,伸手搭上江暮雨的肩,后者一颤,下意识要甩开,就听白珒又道:“师兄,我知道你的苦处。”
江暮雨微怔,白珒的眸中闪烁着温润和暖的微光,并不灼人,江暮雨却好似被烫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
白珒说:“想哭就哭吧。”
江暮雨心下震颤,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每次呼吸都是血r_ou_模糊:“胡说什么。”
“我说真的。”白珒掰过江暮雨的脸,迫使江暮雨与他对视。
从那双清淡透彻的眼中,他看出了彷徨,看出了隐忍,更看出了一丝软弱。
上辈子,师父仙逝了。年仅十七岁的江暮雨临危受命继承掌门,一举担负起了千年扶瑶,以他消瘦的双肩扛起整个门宗,那把从师父手中传承下来的雪霁对他来说并非世人神往的灵武,而是将他推到鬼门关的催命符。
世间灵武,寥寥数几,闻者心动见者眼红,杀人夺宝不在少数,为了得到一把称手的灵武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屠杀整个门派更是早有先例。南华一死,镇山之人一倒,四方群雄野心丛生,明里暗里都在惦记着那镇派之宝雪霁。
江暮雨没有功夫为师父的死伤心,他的责任重大,雪霁是扶瑶的命脉,他拼死也得守住。他身为师兄,必然要护佑好师弟们,他身为掌门,还肩负着将门派发扬光大的使命。
这种责任是沉重的,是癫狂的,是绝望的。他不能哭,更不能露出哪怕丝毫的软弱。因为他身后还有两个师弟,为了他们他也得撑下去,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外壳坚硬的刺猬,尽管柔软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师兄,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们可以伤心难过,你也可以。”
江暮雨面色霜白,他压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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