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尘公子说完便退了出去,甚至还带上了门。
门内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两盏散着热气的茶杯,杯沿紧挨着杯沿,映衬桌前貌合神离的两人。
凌涯子迟疑几下方在桌前坐下,缓缓开口:“叶……叶公子,你的伤,还好吗?我……我昨晚……”
叶轻再度轻哼一声。
凌涯子立即把余下的话吞了回去。
☆、第 10 章
三年来,叶轻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两人再次相见之时会是怎样的情景,或是对方被他所动,两人情投意合,或是对方郎心似铁,自己黯然神伤,却唯独没想过会是在那样兵荒马乱的乐坊里,对方死不赖账的嘴脸和毫不迟疑刺来的那一刀。
叶轻向来聪明,一点即透,方才经望尘公子指点,他已明白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谁先主动,谁便落了下乘,所以想要赢到最后,一开始就不要将自己陷于劣势中。但是感情的事情从来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是他先动了心,是他先交出底牌,哪怕最后输得粉身碎骨,他也永远不会后悔。
所以,最后还是叶轻先开了口:“我听说,昨晚你住的那处失火了?”
凌涯子庆幸一笑:“是,我朋友的房子走火了,幸好回去的晚,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叶轻实在不喜他这种卑微的语气,漠然“哦”了一声。
气氛再度陷入一片尴尬无声。
叶轻急于打破沉默,想来想去,又脱口而出:“我可以帮你。”
“帮我?如何帮?”
叶轻神色自若地道:“我可以买下那间客栈。”
“……”凌涯子无力扶额,看着挺j-i,ng明一个人,怎么一开口就冒着一股子傻气呢?
“无功不受禄,你我既是萍水相逢,本就不该有太多牵扯。如今既然误会一场,说开了也便好了,怎么能劳烦叶公子为我破费呢?”
叶轻闻言猛吸一口气,眼睛微微发红,俨然又是要开始发狠的样子,但看着眼前这张真挚无辜的脸,耳边瞬间想起望尘公子方才的话——欲擒故纵,柔意绵绵。是了,不能急躁,不能乱发脾气,不然只会把人推得更远。他又深吸一口气,这一回语气变得十分淡漠:“我可不是白给你钱的,你要靠自己的劳力来换。”
“怎么换?”
“你给我当三个月的贴身护卫,我便帮你结了房钱,以及负责,你,和那小兔崽子这三个月一切的吃喝拉撒,三个月之后,会另行再给你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如何?”叶轻觉得自己想到的主意十分美妙,双眸定定看着凌涯子,蕴含勾引人的意味;嗓音轻快明亮,每句话的尾音都微微上扬,带着点不容忽视的小得意。
凌涯子被他少年般清亮的嗓音激得有些心浮气躁,差点就是不受蛊惑地想点头,好在理智瞬间回笼,沉吟片刻之后方道:“你贴身护卫这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缺我这一个也不算什么。”
“护卫虽多,可是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的,再说了,”叶轻手指不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中笑意愈深,“你也说,多一个少一个对我而言并无差别,我不差这点钱,可是对你而言,就是天大的买卖了,穷酸潦倒如你,不会连这个也要拒之门外吧?”
凌涯子仍是摇头:“在你众多家臣护卫中,我的身手并非算得上好,你连他们都看不上,又怎会看得上我这种三脚猫功夫呢?再说了,你昨晚也不是没看到,我在你剑下根本无力反击,不是吗?”
叶轻此时真的不知对方是有意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功夫退步了,没想到几年不见,对方不仅连姓名行头都换了,而且再也不见从前那种气态卓雅、一派雍容自信的感觉了,当年的凌空剑法,一剑震碎半座灵风山的传奇难道真的不复存在了吗?
但是——叶轻随即释然一笑,不管是昔日惊艳太玄宗的剑客也好,还是今日卑微的神棍也罢,他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这个人,而不是那些无足轻重的虚名,不是吗?
叶轻语气愈加轻快:“我说可以就可以,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愿不愿意?”
叶轻气质凛冽,眉目冷峻,紧抿着嘴时犹如一把冷冰冰的出鞘宝剑,锋芒毕露得令人不敢直视,此时锋芒未褪,五官却带着一脸愉悦算计之色,笑得声音都快活了起来。凌涯子紧紧盯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失神,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好,那从今日开始,你便随侍在我身边,”叶轻收起笑容,正色道,“在你把钱还清之前,必须得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听我号令,一会儿便随着我回去吧。”
“那——客栈那边——”
“客什么栈啊?”叶轻有些不开心,“客栈那边,我自然会派人打点,不会教那小兔崽子担心,”他说到“那小兔崽子”的时候,语气中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惜凌涯子心里想着事情,全然察觉不出这番异常。
叶轻道:“三天之后,我要去探一个地方,到时候,你随我去。”
“……什么地方?”凌涯子问道。
叶轻神色淡淡,吐出一个令凌涯子始料不及的答案——“柳色山庄。”
“这……好吧。”
凌涯子随着叶轻回到他们下榻的地方,除了叶宸、叶安外,其他家臣属下都露出十分意外的神色。这个人对他们这群人而言有多熟悉自是不必说了,三年来,日夜追赶,天南地北,都是为了这张脸的主人。他们面上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心中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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