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有点意外,他刚要收回手,突然被人抓住了左腕。
穿得少,掌心的温度微凉,手指更冷些,游弋握着他不让他把手拿开,还是不成器的相拥姿势。他继续说:“可不可以就我们俩去过?”
“不叫林战孟居然他们?”慕夏诧异地说,察觉自己声音略高后收敛了下,“两个人能做什么,吃吃饭……十六岁,还是很重要的吧。”
游弋问:“你十六岁怎么过的?”
慕夏无言。
游弋知道他不想说,淡淡地把他手拿开,退回安全的地方,索然无味:“我不在乎,你要是觉得应该别人一起吃蛋糕吹蜡烛那算了。”
然后他往楼下走,脚步飞快,唯恐慢一步就被慕夏抓回去了。他没看见慕夏站在高处垂眸望他背影时的眼神,复杂固然有,多半是柔和的。
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林战已经睡了,慕夏打开床头一盏小夜灯,晕出温暖的团团光芒。
游弋坐在他床沿换掉白天的穿着,脱掉最里面的t恤衫后伸手去够搭在上铺的睡衣。他自暴自弃般动作粗暴,揪住头发也不说,“嘶”地一声后装作无事发生,情绪却显而易见的糟糕,如果没人睡觉,游弋说不定已经开始踢桌子砸床板。
够了一次没够着,游弋心里的火烧到顶点,他动作听了一刻,突然有点委屈地眼热。
难得放下身段邀请一个人,对方却在彼此离得前所未有近的时候把他推开了。换成是谁也不开心,哪怕他都没想通慕夏是特别的那个。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是几个月前。”慕夏耐心地起身替他取下睡衣,扑头盖脸掀在游弋头上,“星期天,下了场暴雨,自己在公交站台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车。”
游弋乱七八糟地整理自己,他从衣领处钻出个头,茫然地望向慕夏。
灯光让他们的情绪比楼道里的时候都有所缓和,游弋擦了擦眼睛,形容不出刚才突如其来的崩溃。他安静地看着慕夏,仰头的姿势,对方单手撑在床架上。
“我打电话给妈妈,想她来接我一下。结果她对我说,跟我爸去了一个饭局。最好的朋友发微信,在烦恼如何挽回前任和段考排名。”慕夏的语气平淡得不像在讲述一件令人失落的伤心事,“他们谁也不记得那天是我生日。”
言罢他关上了灯,宿舍重又暗了,另一侧上铺的林战发出深眠中的呓语。
慕夏弓身靠近游弋,他分明知道适应了黑暗后对方能看见自己,仍旧掐住掌心朝他靠近。他连大气也不敢出,试探着按住了游弋的肩膀。
“……什么啊。”游弋小声地说。
随后他鼻尖一凉,被某种柔软轻轻触碰,转瞬即逝,短暂得回味不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慕夏说,这次声音有了温度,不像他的嘴唇那么冷,“你想我们两个一起过,但我……如果一直独处,我想抱你。”
游弋不知所措,连说了好几个“我”“你”,都没有后续。
终于看得清轮廓的黑夜里藏着最隐秘的情感,也能窥见不常示人的脆弱,慕夏等了半晌他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叹了口气:“所以不要惹我,懂意思吧?”
这下游弋倏地起身两步爬到上铺,直到翌日太阳升起也没说话。
居然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e鸽完多一点 愧疚少一点
第16章 恐惧感
“最近在画室怎么样啊?”林战问,弓身去捡刚落在地上的墨水笔。
半期考试的前一夜,晚自习第三节课,住校生仗着没人管有恃无恐地四处乱窜,比如原本坐在前排靠窗的林战就跑了过来,在慕夏隔壁一排的位置写作业。
他突然这么问,慕夏本来专心地写一张历史模拟卷,闻言抬头看过去,如实回答:“还可以,每个星期去一次,学的都是有点基础的东西,不累。”
林战:“我听苹果说画水彩一张平均八个小时,画个花瓶这么久?”
慕夏顿了顿,说:“嗯……水彩确实很费时间。”
林战:“那你每周去画室就是八个小时画个花瓶吗?”
慕夏:“呃,我画的是水粉不是水彩。”
林战尴尬了一瞬,还想追问二者有什么区别,前排的班长转头敲了敲他的桌子,表情严肃。于是林战立刻不说话了,做了个把嘴巴拉链合上的动作,却还嬉皮笑脸,仗着教室没老师伸手捏了把班长的脸。
“有病啊!”戚善善小声地说,举起手中的数学练习册打向林战的脑袋,力度极轻,“认真复习啊,明天都考试了还在这说小话。”
林战捂着嘴气声说:“我错啦。”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慕夏额头上颇为卡通地蹦出了个十字,他一抿嘴继续埋头做题,只觉得自己受了好大的刺激。
他看向前排,游弋塞着耳机不知道干什么,埋头很认真地写写画画,丝毫没被旁边两人的一通打情骂俏干扰。自从去过天台后,接连几天游弋仿佛突然开窍一心向学,后面慕夏没再陪他,每天他也快零点才回宿舍休息。
很明显生气了,变得话少,整天冷着一张脸,别人忙于复习不去理他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小世界。慕夏自觉地承认不该那样对他,但要他干脆地把错误全揽到自己身上,又不甘心——这种还分对错吗?
眼角发痒,慕夏抬手揉了揉,没人在晚自习间隙偶尔戳他一下确实有些无聊。
他看了眼日历,游弋生日在周六,也就是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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