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一边躲闪,一边脆声解释。
宁禹是个万事不理的,家里仅三亩薄田,交了税也只够三人嚼用的,宁禹的束脩虽然免了,但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眼看开了春马上要去学馆了,房寡妇正为银钱的事犯愁呢,甫一听见慕倾的话,心里将信将疑,把木棍往地上一丢,“银子呢?拿来。要是敢骗老娘,仔细你的皮。”
慕倾将早就准备好的用碎布包好的200文钱递给房寡妇,房寡妇仔细数了数,脸色稍霁,却还是骂咧咧道:“要是让我知道你藏私,小心你的皮。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猪草打满,这点小事还要老娘来吩咐。”慕倾一走,家里的事全都要房寡妇一个人料理,这一肚子火也不是200文钱就能消的。
“是,娘,我这就去。”慕倾背起箩筐,出了院门,小路两旁都是庄稼田,远处农舍的烟囱里浓烟袅袅,如雾般罩笼在不大不小的村庄上。
天色还早,山间起了薄薄的一层峦,似烟雾飘笼。
慕倾踩着小石路,慢悠悠的走着,看到猪草就刈下,往后面的箩筐里一扔,顺道的她也挖一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嗳,你在做什么?”宁新好奇的看着蹲在坡岩上专心挖着无甚用处的草的女孩儿,初晨细碎的阳光洒落,让她的脸变得格外柔和,睫毛弯翘纤长,双唇浅浅上弯,笑容清浅却生动。
宁新站在那里,一双眼好像是被什么拉住了,怎么也移不开去。
都是同一个村子的,宁新自是认出这个女孩儿是房寡妇家的童养媳慕倾,只是今天见她却仿佛和以往有了些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宁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听到声音,慕倾抬眸看去,只见身旁站着一名穿灰色短褐,身材壮实,肤色偏黑,五官平淡,唯鼻子高挺的朴实农家少年。
本来平淡的五官被高挺的鼻子一衬托就显得立体深邃了许多。
她对少年浅浅一笑,“哦,这个啊……我自有用处。”
至于做什么用,她怕说出来吓坏人家小少年。
女孩儿的笑容暖暖的,好比这春日的暖阳,暖进人心里,霎时间,宁新忘记了男女之防,也蹲下身子,对慕倾道:“那、我来帮你。”
☆、童养媳3
慕倾出言阻止,乡下妇人最是嘴碎,没影儿的事都能传的神乎其神,若是被人看到指不定会传什么闲话,“不麻烦阿新哥了,我也是挖着玩儿的。”
阻止间,慕倾的手无意中碰到宁新的手背,微凉的指尖一触到,宁新却像被烫到,猛的将手抽回,藏到身后,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突兀,再将手放到身侧,目光微有些闪躲,耳根渐渐泛起了红。
见此情形,慕倾心里一动,在原主记忆里,宁新父母早亡,田产在他父母病重时变卖了,留下几间土坯草房安身立命,平日里靠砍了柴或打点猎物去换些银钱过话,生活颇为拮据,是以年过十九尚无女家看上他,皆因为太穷。
可在慕倾看来,这样简单的家庭恰是宁新的出彩之处,在古代农村,婆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她可是深有体会,如果要放弃主线,选择支线的话,宁新勤劳,朴实,单纯。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忖及此,慕倾看了看自己指甲里陷了泥和疮痍累累的手,眼神一黯,“我的手太…,阿新哥嫌弃也是常理。”
“没,没,不是,我没有嫌弃你。真的……”宁新局促的抓抓头发,语无伦次。他一向嘴拙,又甚少和女孩儿接触,竟是不知该怎么安慰慕倾,瞥见她的手,眼里闪过怜惜。
她在宁禹家想来是过的极不易的。
他灵机一动,手背在后面,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面上神色有几分紧张,略迟疑了下,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支白玉兰花。
宁新将那束白玉兰花送到慕倾面前,露齿微笑,轻道:“好看吗?我,刚才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这花,送给你。就当…是赔罪。”
慕倾定睛看宁新,没想到他会有这般举动,雪白的白玉兰花映得他的脸微有些黑,可是他的牙却很白,少年脸上的笑有些憨憨的,一双眼晶亮如天上星星,含着几许期待几许憧憬,绚烂如朝霞曦露。
经不住春花灿烂,逃不过此间少年。
心里微有些暖,慕倾接过白玉兰花,在鼻端嗅了嗅,
对宁新嫣然一笑,宛如初春之花破雪而出,将宁新的魂儿都似牵了进去。
她细声道:“很香很漂亮,谢谢阿新哥。”
然后,慕倾将白玉兰花插进发髻上,黑发与白花,嫣红的粉唇与皓齿的对比在慕倾的身上显得那样强烈,撞击着人的视线。
宁新眼睛仿佛被黏住,怎么也无法从慕倾身上挪开。
两人都未曾留意到,有个妇人正猫在夹道上,贼溜溜的眼神盯着慕倾和宁新。
她是杨氏,平日对房寡妇有个读书好的儿子艳羡不已,她快一步来到房寡妇家里,语不焉详道:“房妹子,禹哥儿今年考中秀才那可就是秀才老爷了?那可是有大出息了,可你猜猜我今儿瞧着啥了?”
房寡妇不耐烦杨氏的拿腔作调,啐了一口,“瞧着啥了?你倒是说啊。我可还忙着呢,没功夫听你闲唠。”
杨氏又东拉西扯了一番,方俯在房寡妇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
看到房寡妇脸色可怖到扭曲,杨氏讳莫如深的笑,目的达到,扭着大肥屁股,一摆一摆的走了,她决定今儿晚上多吃半碗饭。
和宁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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