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跑到这里来。”陈柒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
此时此刻,慕倾倾才真正理解了陈麻子说的那句:到了战场上我什么也不是。
本来她以为凭着身手敏捷在战场上自保可无虞,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对陈柒的话更无言以对!
☆、民时旧影19
“跟紧我。”陈柒紧拉着她躲过一次次危机,可前方敌我两方正在激烈的厮杀,杀红眼的日本兵举着刺刀嗷嗷嗷的朝他们刺来。
两人牵着的手被冲散,越离越远。
“温倾,温倾……”远处陈柒在大吼。
“我在这里。”话音刚落,一柄刺刀猛的刺向慕倾倾耳边,快速避开,短刀反手一划一刀结果了他。
下一秒,身体就被熟悉的手臂拉着奔向战壕尽头,“叫你跟紧我,没听到吗?你看看这周围你认识谁?你死在这里谁知道你是谁?”
她想说刚才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认识你啊!可是看到他俊脸沾满尘土,神情担忧到扭曲的样子,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一个炮弹他们远处落下,炸了两人一身的泥灰,她扬唇绽笑,“陈柒,我不怕死。”
陈柒拍去她身上的灰,语气坚定,“你不会死。”
在又一个炮弹轰来时,陈柒敏锐的扑向慕倾倾,他抿抿唇,说:“你,不会,死!”猛的喷出一口血。
见到这一幕,慕倾倾吓呆了,她被他护在身下全然没有伤到,她反手抱住陈柒,却摸到一手湿哒哒的黏液,不敢下手,也不知道该按住哪里止血,哭喊道:“陈柒,陈柒,你别死,你不要死,你不该救我,你不该救我……”
陈柒又咳出一口血,带着细碎的血块,“我说过,你,不会死,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一点了!”声音越来越虚弱,又隐带一丝喜意。
慕倾倾已是泣不成声,“别说了!别说了!”
他嘴角轻弯,低低呢喃:“我其实,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我知道,陈柒,陈柒……呜呜呜……你别死,你别死。”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陈柒挪了挪脚,脚尖勾到那只脱落的棉鞋,想穿进去,然而最终,只套进一半他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半阖的双目内带着遗憾缓缓闭合。
“陈柒,陈柒……”可慕倾倾再如何嘶喊,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再无一丝动静,他死了!陈柒他死了!
泪水顺着血污的眼角冲刷而下,似流不尽。
听着四处震耳欲聋的轰炸声,没有了一开始的畏惧恐慌,一起死吧,也好。
……
一个人在小院里消沉了两个多月,才慢慢振作起来,再继续在北平住下去也没有意义,虽说这里存在了太多她与他的记忆,但只要他活在她心里,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黑白相片,照片里的男人,上半身赤裸,阳光斜逆着照在他的身上,令他的一般侧颜沐浴在阳光里,另一半侧颜被阴影遮挡,五官越加英挺凌厉。
记得拍这张相片时是在一个夏天的傍晚,那天陈柒在院里脱了上衣准备冲凉被慕倾倾偷窥到,然后她镇定的按下了快门。
记得陈柒当时说:“喂,温倾,怎么又偷看我洗澡,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还有人物像怎么可以这么随意,我这衣衫不整的,洗出来像什么话。”
等他要来追时,慕倾倾早就笑的得意的跑开了。
她这人说是天性凉薄,可又多情的很,她很不愿意让一个男人纠缠自己太久,可事实上,陈柒的死让她觉得非常揪心,大概是因为陈柒是特别的,还死在她面前,还是为救她而死。
可以说,他的死是她一手促成。若非她的攻略,他不会认识她,就不会已身相救。
六月初,慕倾倾抵达上海。
这里给她的感觉就是霓虹灯绚烂,鱼龙混杂,乱的不成样,有烫着卷发穿着精致洋装的少女从街边走过,笑容张扬,高高在上。也有一群穿着短打衣衫的年轻男人拿着各种管式武器在街角围攻斗殴。还有两个青年被人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从赌场里扔出来,而街上路人对此似习以为常,只淡淡看一眼便不再关注。
坐在黄包车上看着这一切的慕倾倾轻轻呼了口气,相对来说她更喜欢北平,按着温老爹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法租界的温公馆,可惜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个看房的老伯留在这里。听说她是温倾,老伯很惊讶,他虽是知道主人家还有一个小姐,却听说遗落在了东北战区,不想还能千里迢迢的活着找到这里。
看到他的神情慕倾倾心里明镜一般透亮,可能在他们心里她一个娇小姐已然死在了战区,然后老伯说是他们一家都去了重庆,老爷临走有话留下,若是二小姐回来不愿意住这里就让她去重庆找他们,也留下了地址。
乱世中人如浮萍,哪里还有净土,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之际,一个普通的清晨,温公馆的门被人敲响了。
☆、民时旧影20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却消瘦许多的男人,不变的是那遮了半边脸的络腮胡,他正是与她分开了进一年半的陈麻子,慕倾倾揉了揉眼睛,本以为此生难再见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不由一阵恍惚,轻喃:“大胡子,你,怎么是你?”
陈麻子望着眼前一身素色锦缎旗袍头发随意轻挽的美丽少女,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向她跨了一步,忍住眼里的干涩,小心翼翼问:“媳妇儿,你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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