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茨浑厚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只见他神色憔悴,眼圈青黑,这是他两天以来不眠不休照顾昏迷时间比清醒时间长得多的萨尔娜导致的。
其他山贼可能还蒙在鼓里没有发现,但是这个将妹妹放在心底最重要位置的好哥哥,一定已经感觉到萨尔娜身体的异状。
“……如果情况乐观的话,两年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只能说出残酷的事实,“但她需要的睡眠时间将越来越长,因为残留的暗元素会不断破坏她的身体,侵蚀她的神。如果不接受治疗的话,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崩溃,再也醒不来了。”
“……萨尔娜她一直是个活泼又调皮的孩子,总爱跟着我们去打猎,满山野跑来跑去;她很会做饭,山贼团的伙食都是她一个人揽下的;她的笑容最可爱了,克里特其实一直都暗恋她……”
萨茨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会是她,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如果山贼团作恶需要被惩罚,那么请女神大人将萨尔娜的痛苦十倍转移到我身上,我绝不会有怨言……”
他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之间。明明长得强壮魁梧,此刻的他却显得脆弱无比。
抱歉,哪怕是力量恢复的我也无法做到,因为……
“女神……其实与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可以是光明的象征,可以是人类的守护者,但她不能纵任何人的命运。”我淡淡地说着,感觉有些倦乏,“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不甘心的话,就亲手改变它吧。”
我从来不万能,穿越到这具身体前的我,既不是绝色美女,也并非智商过人,过着平淡而安逸的一天天。全然陌生的环境会使我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直到现在我仍无法完全控自如;无止境循环的“重启”过程中,我也曾躲在无人神殿的角落静静哭泣。
“去克伦威尔帝国吧。魔法公会的总部就设在那里,魔法伤害治疗方面的人才很多,光系大祭司们也是暗元素祛除的专家。很遗憾我现在并不具备完全治愈萨尔娜的能力,”我微微叹了口气,背上蝶翼形状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脑袋还有点晕,“但这两天我已经尽力将她体内的暗元素压制下来了。”
我直起身子,转身不去看他脸上的泪痕。过多的安慰只会让这个倔强的男人感到尴尬吧,有了新的目标就会不断向前迈进,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这样的优秀品质。
“小姐……你不是一般人吧?能够舍弃咏唱什么的,本不是那些随处可见的魔法师能做到的,”萨茨叫住我,“而且你已经使出了四种属以上的魔法了,再加上你的名字,还有那小子对你的态度……”
我一愣,默默回头,他的神情在昏暗的月色下显得特别认真:“放心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绝对不会嘴碎说出去的,我替萨尔娜谢谢你的帮助……女神大人。”
他向我深鞠一躬,静静地往萨尔娜静养的毛皮床榻走去。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大咧咧啊……飓风山贼团的团长萨茨。
我晃了晃手中还残留些许蓝色体的法力恢复药剂瓶子,明朗的繁星透过透明的瓶壁映入我的眼里。法力的透支无法通过小小的一瓶药剂完全恢复——这两天我一直偷偷地为萨尔娜镇压下、体内的暗元素,还施下了神系的加强祝福,这样她至少能支撑得久些,而不会倒在前往克伦威尔帝国的路途上。
如果说p见底就会让人感到无比困乏,头脑不清醒,神不集中,甚至会做出些傻事来,有点类似醉酒的情况。
眼前的星星都冒出重影来了,刚才跟萨茨谈话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以前的我可从来没出过这种状况,法力值一直处于用不完的状态,现在倒真真是体会到当一名普通魔法师的感受了。
脚步略有些不稳,我摇啊摇就往自己休息的地方挪,看起来可能像只蹒跚学步的小鸭子。
刚才还闹成一团的山贼们已经不见了……都睡下了吧?飓风山贼团与魔兽的关系相当好,平时的守夜工作都由一些夜行的魔兽负责。现在环顾四周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侦察者猫头鹰警惕地把守着,果然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
萨茨给我安排的歇息处虽然没有什么高床软枕,但也算得上是整个山贼据点里最干燥最温暖的地方了,而且因为我是女的缘故,歇息处离其他山贼的距离相当远,能有效保障**。但相对的,离晚上寒风呼啸的洞口很是遥远,我晃悠悠地进去,总觉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吧嗒”一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只看起来很熟悉的战士长靴。
克劳德?我已经糊涂到连方向都完全走反了吗?他明明是睡在我的相反方向才对。
“抱歉,克劳德,我今天有点不清醒……没事的,让我自己回去就好,嗯……”我摆摆手,糊里糊涂,像个领带挂在头上的醉汉。
“大人……您没走错,这里就是您休息的地方,需要我服侍您歇下吗?”
如果是平时的我,一定会捉到他语言中的漏洞:为什么克劳德会待在我的床榻前?无论再怎么亲密,我们都是异,服侍我歇下什么的都显得太失礼了,虽然我并不是穿越到讲究男女大防的中国古代,但西方奇幻世界也没有开放到未婚男女晚上能随便独处。
但我现在实在困得紧,只想赶紧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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