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边只剩下少量的积雪,看来自己昏睡的这几天天气一直都还不错,看看天边,居然还有未曾散去的晚霞。拎着装制服的口袋,李云道难得清闲地独自一人徜徉在西湖街头。抛开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看,傍晚的西湖,的确美得令人陶醉。陶醉着,李云道便逛到了西湖畔,上一次有如此闲适的心情走上断桥残雪时,还是当初带着十力与小蛮一起南下赴任时,如今十力去当了噶举派那个劳什子的教宗,小蛮也回了江西那座山去继承张家那一门的道统,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经历这繁华到令人醉生梦死的西子湖。
李云道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给蔡桃夭打了,盲音;给阮钰打了,正在开会;给齐褒姒打了,正在排练;给王小北打了,在带孩子;给斐宝宝打了,正在上课……满世界都在忙碌,似乎只剩下李云道一个大闲人。
放下电话,李云道苦笑着不再拨号,找了处湖畔的长凳坐下,遥望夜色下波光粼粼的西湖。暮色中,湖畔依旧游人如织,来来往往,脚步匆忙,李云道打量着从自己面前路过的每一个人,看着他们脸上或喜或悲或平静或麻木迷茫的表情,每个人都一段属于自我的故事,或辛酸,或快乐。
眼前的姑娘一定是快乐的,可是她的眉眼间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郁结?她站在他的面前,背着手,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然而他知道,她如今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身后不远处,以犄角之势而立的两名壮实年轻人虎虎眈眈地看着这里,再另外一个角度里,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独自一人默默地坐着,望向远方。
她本身就有一些内八字,此时更加局促不安地摩擦脚尖,两只眼睛似乎也不敢抬起来与他对视,几次都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他先开口了:“最近怎么样?过得还不错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些,轻松些,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身上的压力肯定很大,也许再放一根稻草上去,她就要垮掉了。
“不好。”她终于倔强地抬起头,摘了厚厚的框架眼镜后,她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地漂亮。长发随风飘动,她穿着黑色的风衣,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更玲珑了些。她本想像以前那样,扑进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把这段时间碰到的委屈和挫折都一一地说给他听,但是她听是犹豫了一下,又生生地遏制住了这个想法。
他是兵,她是贼。
“坐!”李云道拍了自己身边的长凳,“夜幕下的西湖,别具一番风情!”
她倔强道:“所以啊,白天的西湖是西湖,黑夜里的西湖,也还是西湖!”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竖了竖衣领,湖风吹得有些冷,她可怜兮兮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李云道无奈,从兜里掏出叠得整齐的制服,取下肩章和胸章,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明明没有那个金钢钻,偏偏要那份瓷器活,何苦来哉。”
她说:“这是我爸爸遗愿。”
李云道耸耸肩道:“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真的想拿下整个西湖毒品市场,为什么还要变着法子地跟高焱他们合作。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小姑娘低下头,小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你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管别人走不走,同不同意,那是你的路,既然自己觉得需要这样做,那便这样做好了。”
小姑娘抬头,扑闪着大眼睛问他道:“说这话,你是以李云道的身份,还是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
李云道摇头道:“都不是,是以师长的身份。”
小姑娘似乎有些失望,抬头看着夜空肉眼看察的星座:“听说你被车撞了?”
李云道点头:“这次的确是意外。”
小姑娘哦了一声:“那你下次要小心点。”
李云道点了点头:“你也一样。”
小姑娘又哦了一声。
两人相坐无言,良久,她才转头看他,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吗?”
李云道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也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面想的到底是些什么,你才十八岁都不到,这样担子扛在自己肩膀上,不累吗?”
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累又怎么样?累了就睡一会儿,醒了就好了。”
李云道失笑:“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又坐了一会儿,李云道起身,干脆道:“先走了!”
小姑娘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这么快?”
李云道头也不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姑娘嘻嘻笑着跟了上去:“那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李云道撇撇嘴:“大别墅不住,我那儿有什么好的?”
小姑娘委屈道:“我在家里睡不着。”
李云道斩钉截铁道:“不行。”
小姑娘赌气不再往前走。
等走出老远,李云道才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道:“不许吵我,就一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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