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清渊_高eduedusa
余慕挂掉电话时,耳边的敲门声也一并消失了。
她朝着黑暗夜色里的某一角盯了不知多久后闭上了双眼。
许久,久到她不得不因寒气,努力将腿下的被子扯出。
她坐起身,手里攥住被子的一角却迟钝地没有躺下。
最后,她麻木地下床套上拖鞋往屋外走。
她的脚步很轻,走到大门前,她上半身侧靠在防盗门上,屋外没有动静,只有萧瑟秋风。
她迟疑地扭开门扭,推开小小的缝隙。
动作太小,以至于声控灯都没有亮。
透过昏暗的夜色她看到门框上倚着一个人。
平常挺拔的身体此时微微地佝着。更深露重,他细碎地刘海上像是沾着水珠,睫毛也垂着。
听到大门声响,他睁开眼,侧头望向余慕。
江清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两人在无边的黑暗里沉默对视,半晌余慕将大门敞开转过身。
她淡淡地说:“还有两间客房,太晚了,你随意挑一间睡吧。”
说完她恍然想起,她和江清渊第一次后留在他家过夜,洗完澡他让自己去客房睡,她心机地当作没有听见。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江清渊在她身后发出嗤笑声。
“所以,不再需要我了?”
他嗓音暗哑,像是许久没有喝水,又像是着凉感冒。
余慕下意识就想为他找感冒药,但他语气里的恶意她难以忽视。
她难受地转过身。
“你凭什么质问我呢?那你隐瞒我的理由是什么?”
她问完,喉头像是涌过一阵热气,神情凄楚。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决定我身世的这张纸怎么会在你手里,他怎么可以瞒着我却告诉你?而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江清渊嘴角的嘲意敛去,“你的事我不该知道吗?”
他现在还这样理所应当?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隐瞒一切留我在身边,还和我、和我……”
江清渊冷笑出声。
“说不下去了?想问我为什么会和你上床,余慕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他话还没说完,余慕在客厅转着圈子打断他,“算了,都不重要了。”
她在江清渊面前站定,抬头直直地看向他。
“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妹妹是不是有暴食症?”
江清渊怔住,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却涣散。
他神情严肃,声音却不自觉地温柔。
“和她没有关系。”
她执着于一个答案,或许是将她推下的一只手,也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回答我。”
江清渊垂眸看着她。
“是。”
她落水了。
她的眼睛像是蒙起一层雾,里面全是血丝。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她低下头转身就要往卧室跑,江清渊从后面将她紧紧搂住。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很小的时候,每一次一家人回老家,离开时她的太奶奶总会将她拉到房间,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手帕里拿出她存了很久的钱,皱皱巴巴的纸币,全部塞给自己。还用大包小包装满每一个小辈看望她时为她带来的大到各种营养品小到肉松桃酥,让她带走。虽然爷爷奶奶更喜欢二叔叔的小儿子,但是有太奶奶最喜欢她,那是她第一次得到偏爱,一个人就够了。
最后一次,她送走她时,余慕还不懂得她躺在那里就再也不会起身搂她哄她了。
她委屈地对“爸爸”说,“太奶奶再不起来的话,最疼爱我的人就没有了。”
“爸爸”故意逗弄她,“没事呀小慕慕,你太奶奶本来就最疼我。”
她当时生气地哭了。
那时她还是小孩子的占有欲,现在她意识到,曾经连那份偏rouzhaiwu点爱都不该属于她。
她只是个婚外情的肮脏产物。
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打在江清渊的手面上。
怀里的人挣扎起来,江清渊怎么也不肯松手,将下巴靠在她的脖颈。
余慕掰不开他的手,他越抱越紧,最后她放弃了。
她小声呢喃,“江清渊,原来我真的是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最在意我。你也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实验的小白鼠,对我这么好,是想得到什么呢?”
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江清渊没有和余慕说过,他一直知道徐老师没有接受夏季言的“贿赂”。
他几次去办公室,都听到徐老师在电话里对“余慕家长”一番好意的拒绝。
而在他为她辅导的一周后,夏季言找到他,而他油盐不进。
他们互不信任,彼此调查。
于是夏季言查到他有一个住在疗养院的妹妹,和只顾妹妹的母亲。
而他知道了夏季言和余慕的关系。
他用那份理由换得了夏季言暂时的允许,他承诺不会碰她。
而他放任余慕在对徐老师的失望和夏季言的恐惧里更加依赖自己。
江清渊曾想,这样很好。
她的眼里不会有父亲,不会有爱护她的老师,连陈定海也不会有。
她的眼里就只能看得见他,这样最好。
余慕什么也不要有,他也是。
如果不是上周末,他们午后散步,他发现余慕对那一家三口,夫妻两拉着儿子的手往前走的画面的艳羡。
他第一次开始想,如果余慕有了选择,她的选择或许还是自己?
他慢慢松开握住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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