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一露出来,四周便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细碎声响,来这看热闹的多是对赌眼有些了解的人,对木料自然也陌生不了。
这第一样拿出来的料子是块板料,并不稀有,好些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块槐木。他们镇子隔壁的木场里,每隔几年就能出一批。
沈墨上前一步,他微微俯下身去仔细观看了一番,然后又用手指轻轻摩擦料子表面,随后又把料子翻了一个面,看了看上面的年轮纹路,最后才放下。
沈墨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动作轻缓有序,不紧不慢,花了些时间,等沈墨看完退到一旁让白浩去看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有些急了。
这料子看上去就是块普通的槐木,就这样沈墨还用了这么多时间去看,着实让人有些担忧。
白浩上前只绕着料子转了一圈,便回头轻蔑地笑着看向沈墨,“我好了。”
在白浩看来,这料子是什么东西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沈墨那般磨蹭费事。
白浩这一轮看下来几乎没用多少时间,这也让周围本就有些替沈墨担心的人越发不安起来。
那不安并未感染到沈墨,见白浩好了,沈墨又来到木料前,他道:“这是一块栗子木。”
“哦?”学徒笑了起来。
周围围观的人听说不是槐木,纷纷张头探脑,却听沈墨又道:“这料子乍一看是和槐木有些相像,但却并不是槐木而是栗子木。槐木纹理直且均匀,敲打时发出的声音清脆,要辨认很容易。栗子木和槐木长的很像,声音也像,这一块木头虽然有着槐木的特点,但气味却微有些不同,是栗子木所特有的栗木味道。”
除此之外,槐木和栗子木也还有好些不同之处,例如木茬的大小和韧性以及手感。沈墨并未一一道明,只因为这第一道料子实在有些简单了。
白浩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是槐木,沈墨也不例外,他几乎是在学徒揭开白布时就已经确认,只是他并不如白浩那般武断,所以才又确认了一番。
“他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块栗子木,而且应该还是新出的。”白浩道。
学徒闻言回头看向身后的洪老,洪老点了点头,这一关两个人算是都过了。
第一关洪老也没放什么难以辨认的料子,这料子除了和槐木有些相似之外材质年份也都没什么特点,只是让两人热热手,接下去才是重点。
学徒见状,走到一旁,又揭开了第二块木头上的白布,这一次白浩先上前去。
这一次的料子和之前的就不同了,这块料子明显是块老料,看样子应该是从什么门上取下来的门板,表面布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样的痕迹,那是木料在放久了之后被氧化的痕迹。
料子呈红褐色,结构细腻,纹理密直通达。这料子做门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但却并未发生变形的情况,线条依旧还是很直。
白浩一套功夫做下来,动作神态已不如之前的随意,显然是因为这料子已经有些久表面被氧化变了色,弄得他有些不敢确定。
待到白浩结束,沈墨再上前时,白浩额头已经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要辨认木料的好坏与品质,眼睛直接的观看占了很大一部分重要因素,若眼睛不能看了,只能凭借其它手段断定这木料的品种材质,那困难度就不只是翻倍了。
天下木料千万种,材质声音以及触感相似的多不胜数,而这种时候,往往眼睛能看得见的纹理与色泽便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第二块料子虽然隐约能够看出颜色与纹理,但是因为表面都已经脏了,看得也不清楚,赌眼时也不可能拿刨子来上几刨子给它刮个干净,所以难以鉴定的程度直接连翻数倍。
白浩退后,沈墨上前。
屋子里此刻一片死寂,见白浩额头渗汗,围观的众人都察觉到些异常,所以纷纷屏息以待。
众人屏息以待,却见沈墨上前之后竟然又是之前那一套动作,闻一闻,摸一摸,翻个面再看上一眼,然后竟就这样完了。
沈墨一套动作与之前完全一样,看得围观的人细细碎碎的碎语一片,也看得白浩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之前那显而易见的栗子木沈墨这般鉴定法,这让他都没甚把握的木板沈墨也这看法,他到底是真的能轻易鉴定出这料子还是装腔作势?
“如何?”学徒看向白浩。
这一次是白浩先,所以得由他先说出鉴定结果,若出了差错,只会让沈墨捡了便宜去。
事到临头,白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应该是块红松木,是块好木头,红松材质轻软结构细腻,纹理密且直,木质本身呈现暗棕色,这料子占全了。”
学徒不语,只是又看向一旁的沈墨。
“这确实是一块红松木,而且是一块已经用了有三十年之久的红松木,红松木外形美观又不易变形,且耐腐,想来也是因此才被选作门板。不过这块红松应该已经不能再用了。”沈墨道。
沈墨话音落下,学徒和洪老还未开口,白浩已经忍不住出声,“你凭什么说这木头已经不能再用?”
白浩断定这木头是好料子,沈墨却说这木头已经不能再用,这分明就是在跟他对着干。
“我也想知道你凭什么断定这木头用了已经有三十年之久?”洪老出声。
沈墨并未卖关子,他走到料子前伸手用食指指腹轻轻在门面上划过,划出一道隐隐的手指印。这料子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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