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敌轻笑了一声。
宿殃被他笑得有些讪讪,低声嘟囔:“况且,我说过要给你解毒,那就一定要做到。”
石室昏暗的烛光里,顾非敌一瞬不瞬地盯着宿殃瞧,见他越来越局促不安,不由得又笑了一声。
“虽说是为了解毒……”顾非敌犹豫斟酌片刻,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舔了下嘴唇,接着道,“……我还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不知该如何应对。”
宿殃一愣:“就……就那样应对啊。”
顾非敌看向他:“如何应对?”
宿殃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是个母胎单身,当然回答不出。
顾非敌道:“不如,我们,嗯,提前练习一下?”
意识到顾非敌话里的意思,宿殃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他立刻否决:“不练!”
说完,他脖子一梗,高声道:“这有什么可练的?啊?顾非敌,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顾非敌!说,你是不是肖想我的美色很久了?嗯?”
顾非敌以手托腮,只笑着看宿殃,不回答。
宿殃觉得这种封闭空间、昏暗烛火,实在把氛围渲染得太暧昧太危险了。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起身道:“我去修习功法。”
见宿殃几乎落荒而逃,顾非敌眼中笑意更盛。
他抬手用指尖摩挲着嘴唇,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喃喃:“原来要这样对付你……”
盯着宿殃进入的那道拱门看了许久,顾非敌忽然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掩唇,咳了两声。
待体内疼痛消停,他叹了口气,起身去井边以手巾沾水,擦洗掉掌心血迹,重新坐回榻桌边,提笔蘸墨,继续刚才未写完的那页。
宿殃举着火把来到半凋红石碑所在的房间,抛开脑中诸多烦乱,细细研读心法第一重的口诀。
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将口诀背诵、理解后,他便熄了火把,盘坐在毫不见光的一片黑暗中,开始驱动内力,沿着功法提到的路线运行。
体内寒潭冰魄被内力唤醒,散发出阵阵凉意,随着功法渐渐将他全身的经脉尽数沁染。
宿殃对这种感觉很熟悉,他在修习九寒吐蕊功时,寒潭冰魄就是这样浸泡着他的经脉,使得内力运行畅通无阻、功法修炼事半功倍的。
然而这一次,寒潭冰魄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内力刚刚行过四五处经x,ue,宿殃就觉得体内寒意大盛,几乎冻得他发抖。他强行将功法运转了一半,就感到浑身彻骨地冷,连血液都要被冻结似的。
暗叹一句这半凋红的至寒至y-in果然不一般,宿殃不得不转而运起六冥葬花功,以作调整。
等六冥葬花与九寒吐蕊行过一个大周天,宿殃停顿片刻,再次开始催动内力,按照半凋红的行功路线运转。
这次他又强行运功至一半,一咬牙,继续向前推了数道脉络。
忽然,一道极其霸道的冰寒之气自他尾椎升起,仿佛一把利剑,沿着他的脊柱向上,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宿殃只觉得心口一阵锐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他耳边回忆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是谛聆曾经坐在他的床边,语气平静地提醒:“……只是切记,突破九寒吐蕊功后,你不可修习更多寒性功法了,否则冰魄扎根愈深,怕是会于你寿数有碍……”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宿殃睁开眼睛。
他翻身从地上坐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兀自发呆。
时隔太久,他竟然忘了,他体内的寒潭冰魄一直都是把双刃剑。
它可助他在寒性功法修炼上事半功倍,却也同时会危害到他的身体。内力愈寒,则冰魄愈强,若是内力寒意太过,原本会为他滋润呵护经脉的冰魄,就会转而开始破坏他的经脉。除非他停止练功,否则这个问题无法可解。
但,给顾非敌解毒,需要半凋红。
而且只有半凋红才能引出并克制各类毒蛊。
宿殃知道,这是这个世界、这里的剧情给出的唯一解法。
功法是没错的,错的是他。他抢了徐云展的戏份,得了寒潭冰魄;又抢了蒲灵韵的戏份,才不得不修习这第三套寒性功法,给顾非敌解毒。
……嗯?等等。
宿殃忽然皱了眉,伸手摸到火把,又掏出火折子将它点燃,再次去看碑文上的心法总章。
重新细细读过碑文,宿殃确定:半凋红是至寒至y-in的内功心法,且不可作为基础心法修习,而是必须在清寒或少y-in心法的基础上才能练成。
可是,这并不对。
蒲灵韵修习的“叠羽经”和进阶心法“游隼三绝”,可都是清正派心法啊!她又怎么可能习得半凋红,为顾非敌解毒?
剧情……出bug了?!
宿殃可以确定,在顾非敌身边,甚至包括范奚在内,只有他一人练的是清寒派心法。
而且,六冥葬花功与九寒吐蕊功相辅相成,打下的寒性功法基础极为牢固,简直是为这“半凋红”量身定做的,简直……
——简直就好像,为顾非敌解毒的人,本就该是他魔教圣子宿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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