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点头,听见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后面又说了什么颅骨破裂、颅内出血之类的他都听不清楚了,满脑子都在重复一句话:你妈死了。
谁妈死了?
沈槐的妈,沈桐本尊的养母,那个不久之前还见过面的女人,那个在过年的时候为了两个儿子伤心痛哭的女人,她突然就死了。
沈桐掀开白布,看见了满头裂痕和缝线的沈母,像是一块完好的布匹不幸被撕碎,然后打满了补丁。那张脸上被血糊过,好心的邻居或者是护士已经帮她简单擦拭过了,只是仍然狼狈。
沈桐的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来。他不爱沈母,他确定,但他此时却难过得要命。他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害怕看见这具尸体?
或许是因为尸体本身就令人畏惧吧,尸体太冰冷,而沈桐天生怕冷,怕得浑身直哆嗦。
他浑浑噩噩地跟随护士办理了各种手续,该缴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余额不够了,于是问护士能不能等天亮之后再缴。护士见他这样失魂落魄不免心生怜悯,就去申请了一下,准许他天亮之后补齐费用。
天很快就亮了,沈桐坐在太平间外面的楼梯口,给周明翰打了电话。
但最先找到他的却是苏烈。
苏烈又气又疼,抱着他骂:“你怎么回事?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要不是表哥听你情绪不对赶紧通知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遇到事了不联系我?我不是你最亲的人吗?”
沈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回神了,问道:“苏烈,今天得上课的,你来干什么?试卷写完了吗?”
苏烈重重掐了一下他的脸,掐完看见苍白之下连血液都没有回流,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咬着牙根说:“你还c,ao心这个?死崽子,臭崽子!你是想气死我!”
“别!苏烈!”沈桐骤然推开他,扶着墙开始干呕。
苏烈帮他拍背,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哪儿难受?是不是着凉了?”
沈桐呕了些酸水出来,最后坐回楼梯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苏烈,别提那个字……”
☆、媳妇不开心
苏烈哄了好久又劝了好久才把沈桐带离y-in森的太平间,周明翰已经帮忙料理得差不多了,就给苏烈使眼色,让他先把沈桐带回去。
沈桐脸色白得像纸,向周明翰道谢,说让他代缴的费用等下次发工资的时候一定还上,还没说完就被苏烈拖抱出去塞进了出租车里。他让司机往御府庄园开,沈桐则要往丽水秋庭开,最后苏烈没拗过他,让开去了丽水秋庭。
沈母坠楼的现场已经勘察完了,警戒线被撤除,血迹却还在那里。沈桐瞥了一眼,径直上了楼。
苏烈一步不离,小心地问:“崽,你还好吗?”
沈桐在屋里寻摸了一番,最后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找到,凄切地说:“母子一场,她要走,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
苏烈:“缘分尽了就散了吧,崽,你想开些。”
沈桐:“嗯,我能想得开,毕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你呢。”
苏烈深情地拥着他:“是,你还有我呢,不愧是我的崽。”
沈桐从他怀里脱出,走到了沈母待过的小阳台,看见外面的树已经长了一丛丛嫩叶子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希望?
沈桐问:“你说,她是自杀吗?”
苏烈:“警方会给出专业的判断,我们不要猜,好吗?答应我,别想了,都交给我。”
沈桐笑了一下:“你还小啊,你还只是个学生。”
苏烈:“臭崽子,都教了你多少次了,我是你男人,不许再说我小。”
沈桐:“好,你不小。最近总是跟警察打交道,人家该嫌我们烦了吧。”
苏烈:“这是他们的职责,怎么会嫌烦?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别再想了好不好?”
“嗯。”沈桐转身,窝进他怀里。
后来警察那边的鉴定结果就是自杀身亡,说沈母坠楼当天曾去探望过沈槐,终于还是知道了他被判刑十年的消息。沈槐糟透了的情绪传染给了沈母,致使她回家之后没能拧过那个劲儿,半夜十二点,什么话也没留,直接就跳了。
当人们在睡梦中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时,这个失败的母亲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曾经也是她的养子豁出一切换来的,她当时想的是什么?沈桐觉得,她必定是在想着监狱里的那个,或许也想过自己的丈夫。
沈母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因为沈桐不想太铺张,左右老人已经去了,葬礼办得再隆重也都只是为了给活着的人脸上增光罢了,风光大葬不适合沈母,她在九泉之下保不齐还会觉得太浪费了。
葬礼过后,沈桐特地去了趟监狱,给沈槐带了一小撮骨灰,装在一个子弹形状的铜管里。沈槐不接受,在探视间里头发疯,当着沈桐的面摔它,被那子弹头弹起来扎破了脸。
沈桐不管他如何生疯,反正那是他亲妈的骨灰,又不是别人的。沈桐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几句话就走,听见沈槐在里面哭。
沈槐哭,他就可以笑了。
四月份,二模考试结束,苏烈超出二本线十几分,发挥算不错。他又跑去找沈桐邀功,沈桐答应给他买新的拳套,却不答应他同住的请求。
苏烈不高兴了,赖在办公室不走,“声泪俱下”地控诉:“从过年到现在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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