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没有理会,慢慢的踱回了书房。
禾总管连忙跟上,惊道:“皇上?”
“孤就在书房,”梁王缓慢而固执的道:“就在书房,哪也不去,叫守备将军看着办。”
说着,他慢慢的往书房里去了,动作迟缓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好像很累了。
书房内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外间香炉中的烟火还未灭尽,一缕青烟顺着窗棂飘了进来。
“阿虞……”梁王轻声道:“你回来了吗?”
禾总管胆战心惊的看着,梁王居然开始说起了胡话,连忙快步出去通知守备将军和几位大臣。
梁国朔方,城外。
“将军,城中很是安静。”前去探路的小兵轻声道。
赢凛仰头默默的看了一会,笑道:“大半夜的很是安静也很是正常啊!”
后面跟着的人听闻都笑了。
笑着笑着,赢凛的面色缓缓的变了,他厉声道:“开门!进城!”
这么多人在城门底下,城门居然无人来问也无人看守……
那能说明什么呢?
几个轻骑迅速下马,准备撞开城门,赢凛上前一步轻轻一推,城门大开。
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间愣住了。
城内的房屋陷入了一整片还在噼啪作响烧着的火海里,不紧不慢的燃烧着。路旁倒着数不清的衣衫不整的人,他们面色惊恐,嘴巴大张。有的被刀剑挑了一个肠穿肚烂,幸运些的直接身首分离倒在了家门口,有几个小娃娃的尸体被摔得崩裂开来,离自己的父母不过一步之遥。
这里明明不是战场。
却比战场更加残酷。
在这群柔弱的平民百姓里烧杀抢掠就像狼进入羊圈一般轻松自在、闲庭信步。
赢凛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剑柄,眸光密切的盯着有些昏暗的巷道。
“这群畜生……”方才探路的小兵瞬间就红了眼睛。
“别冲动,”赢凛高声道:“切忌心浮气躁。”
几人迅速上马,缓步往梁宫方向前进。
梁国,敦弘。
“方才在五里外探得了燕军行军的痕迹。具体人数还不明了。”萧脉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敦弘的布防情况,轻声道:“公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姬子峪盯着敦弘的地形图看了许久,总觉得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奇怪……”岑欢困惑不已:“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外面静了很多?”
白石眯了双眼:“什么意思?”
“就是静了很多啊,”岑欢摸了摸头道:“我刚开始过来那几天早上经常被鸟叫声吵醒的,这几天你们还有谁听到吗……”
姬子峪脸色瞬间变了:“坏了!萧将军……”
帐外忽然进来了一个小兵,急急匆匆的报道:“将军,燕军已经围过来了,距离敦弘不足三里。”
“怎么会这么快?”萧脉大惊,道:“再探!”
“不是这么快……”姬子峪叹气道:“是这些小股的人马根本就是一直在梁国各地等着,方才岑欢说鸟叫声,我就想起来了……”
鸟叫声少了只能说明鸟少了,这些鸟雀很少会离人太近的,营中粮食多,所以这些鸟雀都不愿意离开。平常的人很少会去捕食鸟雀什么的,梁军营中就更不可能。那捕食鸟雀的人就大大值得商榷了。
燕军这些小股的人马一开始是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份上的,但大部分人马死在敦弘,小部分的人就藏了起来,敦弘现在的人不多,抢粮食也没地方去抢,更何况他们一开始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借由在林间捕食鸟兽的方法过活,这大概就是岑欢觉得安静了许多的原因。
“不必着急,”姬子峪轻声道:“不过是小股的军队听说燕军来援前来试水的而已,打散了就是。”
“是。”那小兵随即领命下去了。
“萧将军,”姬子峪沉吟片刻,道:“如果你是聂雨霖,你会怎么做?”
萧脉想了想,道:“如果我是他,我大概会将兵力全部放在敦弘一役上,等打垮了敦弘,梁都被围着,城破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聂雨霖现在铁了心要找赢凛决一死战,兵分两路这种做法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白石摇了摇头:“聂雨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我也是这个意思,”姬子峪笑了笑:“聂雨霖此人城府颇深,工于心计。手段也十分狠辣,我也觉得他不会真的去找赢凛拼命。”
“你的意思是说聂雨霖本人并不在梁都?”萧脉惊道:“那赢凛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无论聂雨霖本尊在不在梁都,赢凛这一趟都非去不可。”姬子峪敛了笑意,漫不经心的道:“赢凛叛出梁国闹得三国皆知,他需要一场大战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握着兵权才能保有帷幄的筹码,所以他得知聂雨霖往梁都去,就一定会去护驾。这点聂雨霖十分清楚,他简直像是顺水推舟的帮了赢凛一把一样,可见聂雨霖的目标不在朔方,而是敦弘!先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但看现在的动向,目前最危险的不是梁都朔方,而是敦弘。”
萧脉像是突然间明白了,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所以我们得等到赢凛带兵回来?”
“他可能会回来,”姬子峪目光落着灏远,轻声道:“也可能我们都猜错了,聂雨霖就是奔着和赢凛一绝死战的,毕竟,嘛……”
后面的已经不必再说。
众人迅速散了,各忙各的去。
敦弘一役,真的开始了。
梁国,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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