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夫人说她是病重身亡,不是染了使人面目全毁的恶疾,更不是落水或是烧死的——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容貌不能有显著的不同之处。
而如果闵家明知道闵采薇是诈死却成全了她……那是说不通的,一点儿益处都得不到,且是一看就有后患,闵侍郎除非疯了才会坐视不理。
又或者……萧锐猜想着一些罕见的情形。闵采薇有无可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容貌相仿的人代替她死?
也不可能。
最主要的原因都不是找到那样一个人有多难,而是闵采薇为什么要死。
不论怎么想,做闵家闺秀也要比不人不鬼的情形好上百千倍。
闵采薇是真死了。二夫人看到的那个闵采薇,是有人冒充。
——想明白这些,萧锐用力拍了拍额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看法过于想当然。
益明快步走到萧错面前,呈上一个信封,恭声道:“目前只查到这些。”
萧错颔首,抽出几页信纸,一目十行地看完。
萧锐凑过去,“我看看行不行?”
萧错递给他。
萧锐一字一句地阅读,了解到闵侍郎与闵采薇的生平。
闵侍郎闵忠,时年四十五岁,年轻时随军征战,任参将。二十五岁起,先后任四川总兵、广东总兵、云南总兵、甘肃总兵,八年前回京,在兵部行走。皇帝登基前一年,朝廷洗牌,闵忠官升至兵部右侍郎。
此人的优点是战时擅防守,公务上心思缜密,爱财而不贪,自有谋财之路。
此人的缺点是年轻时好美色,在四川、广东任上,曾纳美妾、养外室。但是妾室、外室都不曾登堂入室,闵侍郎在京城的府中,一直只有发妻和一名成婚之初添的妾室,膝下包括闵采薇在内,三子三女。
闵采薇是闵家长女,庶出,生母难产而亡,自幼养在闵夫人名下,擅音律、女工。十六岁病故,死因是咳血、心疾。
萧锐看完之后,很是不解:通过怎样的途径查到的?又是如何这么快就办到的?要知道,闵侍郎好色这一节,等同于是揭人的老底。
萧错负手向外走去,边走边吩咐益明。
萧锐连忙追上去,待得益明快步走远之后,问道:“哥,我想明白了,这事情大抵与闵采薇本人无关。现在我该做点儿什么?”方才萧错吩咐清风的话,只是要给他一个说法罢了。
“你觉得呢?”萧错反问。
萧锐费力地思索着,“去查找闵侍郎曾经养的那些美妾或是外室?”
萧错嘴角一抽,“为这种事浪费人力财力?”
“没事没事,我这几年赚了不少银钱……”萧锐说到这儿,见萧错下巴抽紧,连忙改口,“细想想,的确是不妥。”哪能满世界寻找别人年轻时染指过的女子呢?
“赚了不少银钱?”萧错忽然岔开话题。
“是。”萧锐承认之后便急着澄清,“我可没打着你的名号胡来,做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这方面,我还算有点儿天赋。”
萧错微眯了眸子,“有工夫赚银钱,没工夫打理庶务?”
“……”萧锐一愣,随即索性耍赖,“我那点儿家当,比起咱们家里的产业,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况且,赚钱是一回事,打理庶务是另一回事——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对付得了那些老奸巨猾的管事?我起码得再历练个十年二十年……”
“闭嘴。”萧错措辞不中听,神色却是温和的,透着些无奈。庶务就是个烫手山芋,他想趁机扔出去,偏生二弟对别的事都无所谓,一提到庶务就反应奇快话特别多,打死也不肯接。
萧锐唇畔现出大大的笑容,“哥,你也别总为这个心烦。等三弟回来,我帮你押着他打理庶务。”
萧错微微蹙眉,“省省吧。他打理庶务的话,两年就能把家底败光。”萧铮天生没长那根筋,到现在都不会心算,能被管事糊弄死。
萧锐哈哈地笑起来。
萧错睨了他一眼。
萧锐连忙强敛了笑意,闭紧嘴巴。
萧错捡起之前放下的话题:“你若是愿意,大可去闵府一趟,找闵侍郎或是闵夫人探探口风。”
萧锐正色思忖片刻,颔首道:“明白了。我等闵侍郎下衙的时候过去。”是他的结发妻被吓得不轻,这件事只能由他出面。
萧错叮嘱一句:“要留意他的神色。”
“知道。”萧锐不满地嘀咕,“你怎么总把我当傻子呢?”
萧错没理他。
萧锐自觉抱怨无用,说起别的:“依你看,那条密道的尽头在何处?”
“就在这宅院周围。”萧错不认为此事还有细究的必要,转了话题,“你所知一切,只管如实告知二弟妹。”
萧锐颔首,“这是自然。”
“我四下转转。”萧错信步走开去。
萧锐回到耳房,虽然晓得密道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还是想满足好奇心。
此外,他也清楚,若是可能,要尝试找回当初负责修建这所宅院的工匠,看看到底是谁被什么人收买了。
再就是,他还要考虑一个可能性:成国公府的人近年来可曾与闵侍郎府内外那些女人结过仇。至于闵侍郎放在外边的人,不需寻找——投石问路之后,闵侍郎应该就会派人前去询问,他派人盯住闵府的仆人就好。
不能什么事都等着大哥吩咐,若是那样的话,这种兄弟齐心的事情再不会有下次。
裴羽那边,因为事态有了喜人的进展,心神完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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