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登基为皇,明明恨我入骨,却不杀我,偏要娶我,阿墨,你说,今后此生,他该会,如何待我?”
凤玄墨被问得语塞,心中暗自长叹,恨一个女人,恨到不惜割地送土,大婚迎娶,那还是恨吗?此刻,他终于确认,这看着聪慧的女人,真的……少了一根筋。
“可是,我没得选,就算再怕,我也只能面对。”那水蒙蒙的眼神逐渐清明,优柔娇气的话音逐渐脆朗,听得他先如在云端行走,飘忽胀满,最后,却一脚踩空,猛地跌落:
“不过,真要面对,应该不至于太难。只有一样,就是阿墨你,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心软,所以,请你,离开我!”
第二卷 行路难 第六十九章听命或由心
“不过,真要面对,应该不至于太难。只有一样,就是阿墨你,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心软,所以,请你,离开我!”
话到此处,稳沉清朗,有种说不出的端庄郑重。寥寥几句,坦诚而卑微,执意而坚定。看着凤玄墨那瞬间暗淡的神色,夜云熙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伤到他的心了。
先前的疏离,这人似乎不以为然,当她故意伪装,总拿一双灼灼目光逐着,非要寻个答案,看看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那么,此刻,她索性敞开心扉,坦诚以待——你之于我,如止渴甘泉,傍身大树,我见着你就心软,恨不得痛快畅饮,委身栖息,不愿再作他想。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忍受干渴,独立迎风,弃了你,独自走自己的路。
我承认,我渴望你,想得要命,可是,我还是不要你。就像,我怕去北辰,怕的颤抖,可是,我还是要去嫁!
坦诚再抽离,有心却舍弃,那就是真正的狠绝,或者说,对他的爱恋,根本,抵不过她眼中的家国天下。亦如,对皇甫的畏惧,同样,抵不过收复沃土失地的诱惑。
这才是踹开他的最正确方式!夜云熙的眼底,已经褪尽泪花,先前的委屈与软弱,已如大雁踪隐,了然无痕。稳住一双澄明眸光,看着眼前的人,等他……离开。
终于,那人沉吟半响,抬起手来,刚触及她的肩头,却又撤开,嘴唇微启,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吞下,终是默然起身,退出了鸾车。
车厢内重归寂闷,夜云熙终于放任心神崩塌,瘫软在地板上。
其实,比起皇甫,我更怕的是,是你。我怕自己忍不住,一个不慎,随了任性的心意,没等走到北辰,就走岔了路。
人生在世,喜欢情愿的事,与责任该做的事,能重合者,甚少。而能潇洒弃了俗务,去追心逐愿者,更是少之又少。那超凡脱俗的仙人之举,随心所欲的浪子做派,她自认是做不到的,皇家教养,根深蒂固,不可因私情而破大局,是一道她心甘情愿带上的紧箍咒。
也罢,无缘再见而夜夜思念,好过日日相见,而无份相处。远离所愿而时时惦记,好过近在眼前,却不能拥有。于是,她又颇能自我调节与安慰,渐渐觉得,坐在这硬木深漆的车厢地板上,比上面那盘花软锦的坐垫上,似乎还要凉爽些,也要平稳些。
索性也不起身,就那么散坐着,又将坐上的玉枕揽过来,将头搁上去,闭目养神。等青鸾和紫衣两个侍女,从后面赶上来,进车伺候时,见着她们的公主殿下只着了中衣里裙,蜷缩在地板上的邋遢模样,顿时吓得傻了眼。
紫衣嘴溜,张口就开始惊叹,公主不顾风俗禁忌,自行脱了喜服的壮举,还有坐在地上的豪迈风情,青鸾则想了想,对她家主人居然能一个人将喜服完整顺利地脱下的行为,表示……怀疑。
夜云熙只讪讪的笑笑,不多作解释。既然这吉利喜服脱都脱了,也就不再拘泥讲究,索性图个清凉爽快,让紫衣从衣箱子里挑了套轻薄软纱的常服来穿上,稍加整饰,略施粉黛,主仆三人再凑一块说些闲话,又叫澹台玉来,听那话唠讲些东桑国的趣闻,澹台家的稀奇,顺便打发这烦闷的迢迢路途。
遂日日赶路,沿途北上。白日里,迤逦队伍,车马行走;夜里,公主与近侍宿在驿站,其他随从与鸾卫则就近扎营。行的是开阔官道,又有精兵护送,一路上倒也波澜不惊,日日掐着路程,不出十日,已至大曦北疆栖凤城。
栖凤城是南曦最北边的一座城池,出了城,过天门关,便是“香雪海”,这般动人的名字,貌似销魂美景,实则是吃人不吐白骨的浩瀚沙漠,戈壁浅滩。举目黄沙,东西绵延几百里,成为北辰与南曦的天然边境线,黄沙以北,便是北辰边防重地南关城。
南关与栖凤之距是这条沙漠带南北走向的最短距离,普通行旅不出三日的行程即可穿越,于是,虽然这条线上马贼嚣张、气候无常、水源稀少,却也成为南北往来商队的必经之路,且被商旅们称之“黄金路”,意指黄沙铺就的金银路,南曦的瓷器、东桑的丝织,从栖凤来到南关,便价值连城;北辰的骏马,西凌的药材,从南关到了栖凤,便珍贵无比。穿过生死线便是富贵天,确是“踏尽黄沙换金银”的意味。
此次北嫁,便选择了走香雪海黄金路而入北辰。按说,南曦与北辰之间,还有一条往来路线,即东线,沿东桑西境,过千语山,入燕山十六州,翻过南北纵横百里的燕山山脉,亦可至北辰。
据说,当时在定这北上路线时,打理皇家婚事的太常寺提出走东线,理由是沿途境内安宁,民风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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