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冉记得她听过紫苓和她说过付郏玮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当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世界上能让我最开心的男人;等我们成了情侣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能伤害我的男人。
“苏沫冉。”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黎嘉唯停止了啜泣声,她仰起头,脸颊边粘着几缕发。
沫冉连一眼都不想看,径直穿过黎嘉唯的面前,朝倒数第二间走过去。直到付郏玮再次喊了一声,她听见黎嘉唯问了他一声‘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却依旧继续叫了她。
停下脚步,视线朝左挪,她想了想,心里有股发不出来的情绪。
黎嘉唯试图拽住付郏玮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摔在了凳子上。
“付郏玮!”黎嘉唯彻底崩溃了,她拼了命地抓住他,指甲在他的胳膊上划出几条红红的印子,她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真想要跟我离婚吗!”
付郏玮挨了一个耳光,没有还手打她,却推搡了一把,将她顶回凳子上,头也不回地转过去,朝苏沫冉走了过去,他走到沫冉的面前,忍着火,沉声道:“紫苓真的怀孕了?”
沫冉笑了,“关你屁事。”
“我知道,你是紫苓的好朋友,我知道是我qín_shòu不如,可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追悔莫及的样子让人看着似乎真的在忏悔,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失去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丢失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那个孩子,是我的吗?”付郏玮紧紧地盯住沫冉的眼睛,想要看出她一丝一毫的波动来判断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那个孩子,是我的。”
可是没等沫冉有任何的反应,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道寒冷彻骨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被蒙在鼓里的陆士臻。他快步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两个助理,一男一女,男人手提公文包,女人手上拿着资料夹和文件。
陆士臻冷冷扫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如同泼妇一样的黎嘉唯,“黎小姐,我们会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起诉,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高刑罚来打,这场官司我亲自出庭,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律师,法庭见。”
黎嘉唯满脸通红和泪渍,癫狂一样地笑,“怎么,你现在是要来当那个贱人的接盘侠吗?”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二项,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情节较重者,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罚五百以下罚款。”陆士臻冷静地看着黎嘉唯,手指着抬头不远处的监控,“黎小姐,我劝你不要和律师在口头上做不必要的沟通。”
强大的气场让黎嘉唯张了张嘴,却又怯生生地抬头看了眼监控。
付郏玮下意识感觉到了威胁,整个人对着陆士臻充满敌意,“你来做什么!”
“旁观他人犯罪而不制止,纵容犯罪的人虽然法律上没有刑罚来惩治你,但是……”陆士臻双手插进口袋,擦肩而过的时候停在了付郏玮的身旁,声音很轻很冷,“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付郏玮恶狠狠地攥紧拳头,他抬眼看着监控器,手上直指镜头,“你威胁我,我要告你!”
陆士臻仿佛学了景岩的终极秘密武器,微微一笑,毫不动容,“那个监控是无声的。”
他头也不抬地迈步,利索地朝房间走去。沫冉愣了一瞬,忙跟上,身后只剩下付郏玮愤怒的呼吸声和黎嘉唯低低的哭泣。
房间里,只有紫苓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白色的枕头和被褥,衬得她的脸色也毫无血色,微微发青的唇有些干裂,眼角有泪,一只手还在打点滴,另一只手的手上还握着一样东西。
床头有个婴儿用品的包装袋被拆开,里面是空白的,那双小袜子正被紫苓握在掌心。
沫冉心里一酸,眼睛发涩。喉咙有种吞下棉花的异物感,她看着脸色惨白的紫苓,仿佛她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魂魄似乎正在渐渐消散。
她知道他们来了。
可是紫苓的视线却依旧离不开那双小袜子。
蓝粉色的,小小的两只,上面绣着米老鼠的花样,两边还有毛茸茸的小毛球,看起来可爱又好看,男孩女孩都能穿。
“他走了吗?”她的声音荒凉而寂寥,“黎嘉唯还闹吗?”
沫冉一阵发酸,看向陆士臻,他却正在看着她,眼底似乎在让她说话。
愣了一下,沫冉强忍着难过,走到紫苓的身边,拉开凳子坐下,将手伸进那只冰凉的右手,声音温柔,“不闹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紫苓扭过头,视线仿佛一眼就看透了沫冉的眼底,“他没走。”
沫冉沉默了,半响,她点了点头,“还在外面。”
紫苓很轻地笑了,整个人看起来透明而无力,“士臻,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算数。”陆士臻很肯定地站在一旁,尽管冷脸,但是却依旧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我违约了,这个约定失效了。”紫苓的眉眼在这一秒一点一点地击溃了陆士臻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可是她却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退路。
陆士臻的表情冷漠至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很久,说道:“这一切,你说的不算。”
说完话,他转身走出了病房,门关上的时候带过呼啸的风声,可是落门的时候,却轻巧而无声。
“紫苓,到底发生了什么?”沫冉心疼地看着紫苓,“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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