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冲上战场,心里那种战战兢兢的害怕突然间消失殆尽,无论那人是不是她亲手所杀,终归是因新军而死。既然总有一天要面对更大的险境,如今所面临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手上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没入东阳士兵的身体,幽冷的剑身上满是血腥,谢同君低斥一声,奋力将面前一人从马上挑落,而后猛地纵身跃起,身轻如燕般稳稳落于马背之上。
她一拉缰绳,转身便看见血雨蒙蒙中,远处几面旌旗在血雾里没精打采的竖着,顾不得面前纷纷扬扬洒下的血珠子,转身喊了一声张偕,紧接着拉着缰绳朝那处狂奔过去。
“尊夫人真乃在世巾帼也!”甄玄受张偕所托,一直跟他一起护在谢同君左右,此刻见她不要命的横冲直撞,向来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倒宁愿她如那些普通女子,只会操持家务,绣花弹琴。”张偕轻叹一声,纵马追上:“我们比比看,谁能拿下县尉头颅。”
“约莫是尊夫人吧!”甄玄轻笑一声,一抖缰绳,驾马跟上。
此刻的谢同君还在跟东阳士兵浴血奋战,县尉身边护着的人太多,她一时近不了他的身,耳边一直只听得到兵器交接的乒乓之声,却苦于无法跟东阳县尉正面交锋。
一剑挑落前面那人的头颅,忽然马儿长长一嘶,竟发狂似的四蹄高高立起,谢同君下腿使不上力,被身下的马儿猛地一颠一甩,竟一下从马背上掉了出去。
锥心的疼痛传到四肢百骸,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从马背上落下,重重栽入滚滚烟尘之中。
“毒妇!”恍恍惚惚的,耳边传来一道戏谑之语。
“同君!”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马背上直扑而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搂着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卸下那万钧力道。
“没事吧?”张偕面色惨白,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谢同君还有些发懵:“刚刚是……”
她还没说完,一颗人头突然自上头坠下,“咚”的掉在她面前,张偕将她展袖一护,他整个人都被头颅里洒出来的鲜血浇了个满头满脸,看起来活像个鬼罗刹。
看着地上蒙了灰的头颅,周围的东阳军面面相觑,最后竟然一哄而散,就这么跑了。
看来被斩杀的就是东阳县尉了,谢同君迷迷糊糊的想。
“来,先上马。”张偕却像是没看到似的,脸上神色淡漠,甚至隐隐发寒。
“嘶……我的腿好像断了!”谢同君刚刚一动便感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痛的眼泪直流。
张偕脸色更加难看,朝那边喊了声:“子尚。”
甄玄本就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闻言一把将谢同君拉上马背,捏了捏她的小腿,淡淡道:“裂了。”
“裂了?那要多久才好?”谢同君脸色发苦。
“卧榻半月,两月可走,四个月后方可动武。”
东阳之战告捷,樊虚斩获东阳县尉头颅,立头等功,被董云封为武威将军。虽然新军胜了,可这一仗打的太过艰辛,人数损失不少,董云下令暂居东阳,全军休整。
谢同君左腿骨裂,只能卧在榻上休养,平日里莫说出门,连去个茅坑都要跟绕梁报备一番,除了张媗每日来陪她说话之外,日子过的无聊至极。
张偕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着他的面,董云下令在城内征兵,并将军队编制,每日在军营操练。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徐坚派遣往留阳的大军跟赤炎军在留阳交战,赤炎军损失惨重,大军溃散,主力军退居落云岗,留阳经历一番坎坷,最终还是回到了徐坚手里。
吴詹的两员心腹大将被徐军大将军徐演悬尸城墙,曝晒三天三夜,不止如此,他还下令召集全城百姓聚集午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两具尸体五马分尸,余下的俘兵也被他下令活埋,以此震慑天下。
赤炎军一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徐坚开始意识到他还没坐稳几年的江山已经开始被多少人虎视眈眈,他开始将朝堂中央的任官下调,以此来掌控州府的归顺情况。除此之外,他继续大量征兵,增加各地赋税屯财屯粮。一时间,民间怨声载道,百姓纷纷从州郡逃逸,流民四起,人心惶惶。
☆、混战
州府大乱,祸事四起,消息滞后,不过短短两个月,便有好几个州府的百姓集结起来,扛着平日里侍弄稼穑的农具,集结成群冲到了府衙里头杀了县丞泄愤。
董云在东阳城外张贴布告大肆征兵,同时任命同盟军中前几次杀敌最多者为副将,编制军队,操练新军。同时,为防止徐坚派来的郡监绕道攻打东阳,他任命张偕留守东阳,暂理政务。而他自己则带着樊虚继续北上,攻打咸春。
此时正值六月,张偕除了每日在营里监督指导新军训练外,还带着百姓们开垦荒地,种植夏谷、蔬菜、草药,并从老百姓手里买回幼畜,就养在他们暂居的宅子隔壁。男人们日日在军营训练,女人们则在家里喂养家畜,养蚕缫丝,还要从现在开始为盟军准备冬衣和鞋袜。
关于小腿受伤一事,谢同君问了几次,张偕皆是含糊其辞,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谢同君虽然隐隐疑惑,确没有继续多问。休养了两个多月,多亏了甄玄的伤药,她现在已经能杵着让张偕做的拐棍四处走动了。
这日午后,她正躺在榻上翻看从前谢歆传来的讯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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