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松了一口气的原因,则是在他还未想好今生如何对待这个前世的“好兄弟”的时候,韶亓荇也算帮他做出了选择。前世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前世已经报复过了;今生,假如韶亓荇一开始的确是真心对待他这个弟弟的,那他还真无法决定要怎么对待韶亓荇了。
如今也好,韶亓荇既不择手段的利用母亲之丧来与他接近,那他也不必在乎他们之间那虚假的“兄弟之情”了。
韶亓箫又看了一眼母妃的寿棺,心中戚戚。他遗憾自己即使重活一世了,也未能再见母妃一面,但也知母妃这些年来活的其实很辛苦。就像她自己临终前所说的,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解脱,只她放心不下自己唯一的儿子才是。
如今,他表面还是十二岁的孩子,内心却是经历过承元朝后期那残酷的夺嫡之争、又从地狱里爬了回来的长庆朝璟王了!
【所以,母妃…您安心去吧。这一世,我有足够的能力和心智照顾好自己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了。皇位,我不会去要;但帝宠、权力,我却不能不去要!
母妃,你不会知道空有皇子头衔的人,在夺嫡之争中根本无法置身事外!相比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父皇更在乎江山社稷和朝堂平衡,对于皇子被卷入夺嫡从不会多加干涉,没权的皇子只能身不由己!】就如他前世一般,除了不屑于暗中耍手段的三皇兄,其他几个成年皇子谁都可以来踩他一脚,直到后来他成了韶亓荇的钱袋子,才被他暗中护入羽下。
说起来他也真傻得可以,竟丝毫没觉出韶亓荇对他的态度上,前后竟是如此的不一致。他保持中立的时候,韶亓荇只会言语开导他几句,遇事从来袖手旁观;到他带着韶亓荇的门人赚钱了,韶亓荇却会让他手底下的人为他挡开些不必要的灾祸。真是迟钝得可以!
但这一世,他不会这么傻了!这一世他会好好的活着!
韶亓箫思忖之间,习惯性的把手伸入怀中,入手却是空空如也……
韶亓箫随之一怔,暗笑自己糊涂了,今年他才十二岁,他与阿禾的初遇还要等到七年之后,那荷包也是那时候被他捡到的……
只这一次,一切都还未发生,他就是抢,也要把她抢过来!
韶亓箫再一次看向母亲的寿棺。【母妃,请您在天之灵保佑我!】平子见自家主子说过一句话,又是恍惚起来,这恍惚也不是他这些天第一次见着了。他犹豫一下,出言道:“殿下,您千万保重自己呐。不然就像五殿下说的那样,皇贵妃娘娘可怎么安得了心。”
韶亓箫定定神,说道:“平子,五殿下可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的。你与安子一起,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去跟林嬷嬷说一遍。她自会告诉你厉害。”
林嬷嬷前世里,眼看着他与韶亓荇交好,曾多次劝诫过他,说他一个出生就没有母亲、宫外也没有母族的皇子,却可以在宫中混的无人小瞧,心机必定不小,让他慎交。却被当时正感动于“兄弟情深”的他认为林嬷嬷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后来渐渐疏远了她。最后林嬷嬷可能是心灰意冷,才在他表妹进门、府里有人管理之后被独子接回去养老了。
且不说平子与安子两人如何满头雾水去寻了林嬷嬷,又被林嬷嬷如何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之后又陈述种种利弊。
单说韶亓箫在两人恭敬退出后,又默默坐在馆前的垫褥上发起呆来。直到殿外代表着圣上亲临的击掌声响起。
前朝虞朝时期的皇帝喜以百人鼓乐为号,以示帝皇至尊。大周太|祖嘉元帝不喜这一奢侈作风,在登基之初便改了这一规制。除了驾幸宫外彰显皇家威仪之时,在大兴宫中只以简单的击掌声为号。太|祖之后,历经几朝,及至承元帝,都作风简朴,沿用了这一规制。
韶亓箫耳听着承元帝在殿外问了赶来的林嬷嬷这几日儿子的饮食起居,过了一会儿,听得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起身,行到头戴金龙玉冠、身着藏青团龙连珠纹对襟长袍的承元帝面前,下跪叩首。
☆、第5章 承元帝
十二岁的韶亓箫已是少年模样,身量开始拔长却身板单薄,这些日子来他伤心过度,脸上更是添了一份消瘦苍白。
承元帝见此,心中不免酸楚,立时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这样的大热天,怎么手还这么凉?”承元帝蹙眉,就要问责于宫中下人。
韶亓箫赶忙阻止道:“父皇,是我昨日未睡好。今晨林嬷嬷已经传太医来看过了。”
承元帝面色稍缓,又问起林嬷嬷太医的说法。
年过五旬、近来因皇贵妃过世而愈加苍老的林嬷嬷上前,嗓音嘶哑地上前答话:“请陛下安心,太医看过,说小主子乃是夜不能寐,身体疲劳才致体虚。太医已开了安神的药,老奴已命人熬上了。”
承元帝一听,更加忧心忡忡:“你母妃还要停灵四十多日,你再这样该如何是好,日子还长着呢。”
他拉着韶亓箫径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跟儿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韶亓箫看着这样的父皇,心中不禁茫然起来。前世他听母妃的临终之言,行事渐渐不羁又不服管教,让他的父皇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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