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边?”
“我们一帮人都在广场南边。”苏灏笑道。
苏眉一怔,惑然道:“南边靠近码头,不是不许站人的吗?”
苏灏忙道:“哦,是,我们在东边靠南一点,人特别多。”
苏眉听着,暗暗松了口气,那就正好跟她和虞绍珩是个对角,哥哥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们。她一心只怕自己露出马脚,却没发觉苏灏比她更紧张。
33、望梅(三)
这一晚,苏灏并没有去滨江广场。
研究所的第一个学期,课业不算太忙,同门的两个师兄闲时喜欢玩儿牌,他也常常跟着凑趣,一晚上打下来,不过十几块钱的彩头,赢家还免不了要请一顿宵夜。今晚趁着放假,几个人又聚在一个师兄租住的公寓里玩儿牌,因为过节,大家手里的“筹码”放得多,兴头也大,打到十点多钟,桌面上已经堆了三四十块钱的小票,谈笑之声也越来越高。
就在气氛正炽的当口,外头忽然有人敲门,一班人还以为是之前叫的卤味外卖到了,谁知刚一开门,便有三四个制服鲜明、徽帽井然的警员,大声呵斥着冲了进来。苏灏和几个同学皆愣在当场,待见一个警员抖起桌布去收桌上的纸牌纸币,这才反应过来居然是警察抓赌!几个人七嘴八舌慌不迭地解释:“我们都是同学,打着玩儿的……”
“钱就是记个输赢,不作数的!”
却见为首的一个警长从桌上的零食里拣了颗大个儿的烤花生丢进嘴里嚼了几口,手指划拉着边上的水果糖,讥诮地说:“打着玩儿的,你们怎么不拿这个当筹码啊?靠墙站着,把证件都拿出来。”
几个同学交换了一下视线,怕事情闹大,都说没带。那警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吩咐同来的警员:
“搜一下。”
片刻间,连苏灏在内搜出了三个研究所的学生证。警长一边翻一边“痛心”地叹了口气:“都是高材生啊,不好好念书,凑到一块儿赌牌,深夜喧哗,搅扰四邻,真是……都带回去,做个笔录。”
前后加起来不过十分钟的工夫,苏灏就梦游一样被塞进了楼下的警车。
等到了警署,一个高个子警员把他们往竖着钢栅的拘押室里一关,锁了门就走。几个人眼睁睁看着外头的警员来去办公,也无计可施。到了十一点半,一个满脸堆笑的瘦小少年又被拎了进来,却不像他们一脸晦气,嬉皮笑脸的跟押他过来的警员套近乎:
“哥,哥——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儿过节,我是出来玩儿的,真没想干活……是他那皮夹子揣得太显眼了,我手没忍住,哎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正想还给他呢,我早就被你们教育好了!”
苏灏听着,嘴里愈发觉得苦,他们竟然跟一个小贼关在了一起。这时,一个年纪大点的师兄趁机和那警员搭话:“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笔录啊?”
警员瞟了他们一眼,冷然道:“等着吧!没看见都忙着呢,有一个闲的吗?”
那师兄连忙笑道:“是是,你们过节也不能休息,太辛苦了。您看我们这也没多大的事情,要不然……”
他话才出口,那警员两只眼睛立时瞪了起来:“没多大事情?什么意思,我们抓你们抓错了?告诉你,多大的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老实待着!”
这人一走,又是大半个钟头没人理会他们,苏灏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挂钟,心里暗暗发急,他原说一点之前就回家的,这会儿午夜已过,事情一点解决的迹象都没有。几个人聚到一处想要商量出个对策来,一个同学刚问了句:“哎,你们谁有认识警局的人吗?”
便被近旁抄写公文的警员喝止了:“串供呢?不许聊天!”
一直挨到快两点钟,之前拘捕他们的警员才慢吞吞地点人出来问话。头一个被叫出去的师兄过了十多分钟回来,脸色很是难看:“……说要让学校来领人。”
苏灏闻言,只觉得脑子里“嗡”得一声,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一句,人已被拽到了一张办公桌旁,“坐下,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他依言答了姓名、年龄等等,被问到家庭住址时,不禁愣了愣:“呃,这是……”
那警员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都是例行问题,存档用的。”
苏灏听了更是忧心:“这个还要存档吗?”
“你以为呢?聚众赌博是违反治安条例的。”
“那……还要拘留我们吗?”
那警员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拘留十天,罚金两百。”
“不……没有这么严重吧?”
那警员耸耸肩:“嗯,你们没这么严重,明天让你们学校老师来领人就行了。”
“一定要让老师来吗?我们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了,真的。”
“你们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检讨留着回学校做吧!家庭住址?”
苏灏刚说了路名,那警员便道:“哎,是本地人啊,那让你家里来领人也行,交一百块钱的罚金。你家里有什么人啊?”
“啊?”
父亲母亲的影子从苏灏脑中闪过,犹豫着不敢开口。这种事让学校知道了,免不了要受处分记过;可是让家里人来,母亲倒还好,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然而即便他运气极好,警察只通知到了母亲,回头其他同学给学校领回去,追究起来,要是有人“供”了他出来,还是要落个处分,父亲也还是会知道……他衡量比较着各种后果,只觉得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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