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他爹,你再去收拾一袋包谷子来,带到镇上去换点面粉回来。今年粮食收得少,明年可能得混点荞子面和大麦面[燕麦]吃了。”爷爷说得很是唉叹。我听了却眼睛都亮了。好啊,明年有好东西吃了。真不明白爷你有什么好叹惜的,难道他觉得不好吃吗?
快半小时了,大家终于把东西都收齐整了放到牛车上,这才真是出发了。爷爷坐在车前赶车,小哥也坐在车上,老爹和老娘和两哥哥都走在车后没上车,我被奶奶抱着坐在牛车上,眼睛四处打量着,我们家通往村里的这条路还是算宽的,应该是说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这路就在门口的这一个小缓坡上,偶尔有些不平整的地方看得出是被人修整过的,路面上有些地方还有些生命力强悍的铁嵌草长在上边。这一整片缓坡上的野菊花已经凋落了,可以看到一丛丛有些发黄的菊枝。其它的野花也大部分凋落,草也已经泛黄,但还是有那么一些这个时节开放的野花稀稀拉拉的隐在草丛中。坡上一种叫羊米眯花的灌木开着一束束粉白的小花,散发着淡淡清爽的甜香。我一直非常喜欢这个香味,有甜甜的味道,却很提神醒脑。
牛车走了三百多米拐了一个小弯,我已经看到了几十米外大伯家了,他们一家人都站在门口等着呢,门口放着一个背篮,大伯娘手里也拎着个包袱,我想应该也是绣品之类的。大壮哥和小壮哥看到牛车走近,早就飞跑着过来了,跟着几个哥哥在牛车后边开始叽叽咕咕的讲着一会到镇上怎么怎么。
大伯家把背篮也放到车上后,大家继续出发。一路大人们聊着天,很快就走到了村子里,村里很多人家也都背着东西去赶集呢。这是今年最后一个集了,听大人们说,这里赶集都是赶每月的二五八,就是我月的初二,初五,初八,十二,十五,十八,二十二,二十五和二十八了。嘿,看起好复杂,其实想想很简单。人是越走越多了,大家都愿意结伴走,我们家小小的牛车上已经增加了了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听说一个叫小红,一个叫牛娃。乡亲们一路走是一路聊,大人小孩子身上就没有一件不打补丁的衣服,我真觉得大家的日子过得有够苦,但听大家聊的兴起的声音,也许他们觉得这生活还是有盼头的吧。
我是边听着大家人聊天,边用我的眼睛四处张望观察着地形,当我们走到离家四里多地的时候,我呆了。真的彻底呆掉。因为我看到一棵双生的好大好大的黄国芽树,那两棵树不知道怎么长的,根部两棵树长在一起,但往上两米多的地方却是各自向外弓起,留出了一个高有四五米的空洞,但再往上的地方,两只树却又是长在一块的。树这样长不奇怪,但问题这样长的树,我上辈子的家门口却有一颗,一棵比这棵还要大一号,还要高一号的树,小时候我就听爷爷说那树已经有千年的树龄了,就长在家里的大门外右侧。从我记事起,每天的中午和傍晚,那里是老人和小孩子的天堂,调皮的小男生还会几个一起爬到那两三米高的树丫处玩耍,小姑娘们爱在树下玩转树跑抓人游戏,我小时候最爱在周末的中午爬到那里躺着看画册,看儿童读物。爷爷还用很长很长的小塑料管子穿上麻绳给我做了个秋千,那时我不明白为了什么还问过爷爷,爷爷告诉我说“绳子太粗糙了,这样磨着大黄会疼的,加上软软的塑料管,就不会疼了。”我那时相信了,但当我长到能明白为什么时,确觉得好笑。那是我儿时的天堂,虽然后来我长大了,秋千也一次次换过,但那地方依然是镇上很多小家伙的乐园。就是现在,那秋千也是侄儿的最爱。
我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看着那棵也许就是大黄的树,我觉得它是那么亲切,内心的最最深处,不再觉得那么孤单无助。是你吗?大黄?
我抱着内心的一丝期望,抬头四处重新打量这四周的群山,这四周的荒坡河流。我努力忽略周围人烟的荒凉,忽略田地的稀少,更忽略森林的茂密,只看那山那河的走势,只看除了山坡之外这片土地的大小,我终是看到了我300多年后家乡的影子。300多年后的这里,山还是那几座,但远远没有这样原始森林的茂密;河依然是那几条河,但却已经远没有如今的十之一二水流量,只有很高的裸露在外的河岸能令人猜测到曾经的辉煌;河岸边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绿树成荫;平缓的坡地已经变成了现代化的大棚和良田,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着不再是53户人家,而是数千户人家;不是太高的小山上,已经不再有低矮的灌木和野花,而是人工的种植了芒果、桂圆、荔枝、枇杷、核桃等等的果树。
看着莽莽群山,看着大黄,我终于确定这个小山村就是我上辈子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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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就是一头勤奋拉车的老牛,请你们举起手中的鞭子来鞭策我吧,我会努力前进,拉着大家一路看这世间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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