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没有学校,小儿郎都要去三里之外的五亭镇上学,下午放学时分,三三两两的农家孩子,懒洋洋地走在铁道边,不时地对同路回家的铁路职工子女不友好地挤眉弄眼,城乡差别在孩提时就深深打上了不公平的烙印。
农村学生为了逃避早回家要去放羊或割猪草,一般都在路上磨蹭,有的甚至躲在一处玩赌‘香烟壳’,不混到天黑不回家。很多孩子的母亲总站在家门口翘首,指望孩子回家帮凑,急性的家长看天色将黑也不见小孩踪影,甚至会怒不可竭地灭了厨房灶火赶往学校,经常有赖在路上玩耍的孩子被父母逮个正着。
施大茂也爱玩这些,每天口袋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香烟壳,这些玩意是那个时代孩子财富的象征,大家都在比谁的多、比谁的好!因在孩子心目中有收藏价值,也就出现了同学间赌香烟壳玩。大茂的父母对这些不太在意,从来没有为这些事斥责过他,家里也没有什么农家活要他帮凑。
小家伙长的也算结实,外婆给他过完十岁生日时,个头已过一米三,平时爱理个‘西洋发’,他几乎有点怨父母给他生成这张肉墩墩的小脸,认为这张肉脸文绉绉的有些稚气,为了弥补文雅的长相,平时总好皱着眉头装酷。与一般小孩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穿着整齐清爽,全然不像农村孩子,长辈们都习惯叫他“老茂弟”,在家里排行老大,底下尚有弟妹两个,在多子多福旧观念的农村,这一家是算幸运的,搭上了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末班车。
大茂是一个不太合群孩子,在五亭小学上二年级,父母应该是半拉子泥腿子,和真正吃商品粮的工人就差那么一点,这是当时计划经济政策无奈的社会阶层,叫做“转正不转粮”。父亲施瑞中是个泥瓦匠,县手工业管理局在五亭镇办有一个建筑工程队,他凭着一身好手艺,从借用到正式招聘几乎没有周折;母亲会做裁缝,也会在五亭成衣厂繁忙季节招进当临时工,他们和真正的工人阶层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国家供应粮食,每年需要到农村履行劳动指标,不去完成就必须要买工分,要不然就没有粮食分。
大茂在同学中算是一个家境比较好的,除了比不上那些真正工人家庭的孩子,一般靠农村生产队里劳作的家庭那算是强多了。同学们都是根据自己家庭背景形成玩耍的群体,小镇子农村孩子多,他们组成的群体相对强势,专门针对吃商品粮家庭的同学,把吃商品粮的居民户称其为“蛀米虫”;工人家庭出身的同学人数较少,他们自恃社会地位优越,对农村同学不屑一顾,回敬他们为“担粪侬”。
最无奈的就是像大茂这样家庭背景的人,数量极少,他是‘两不靠’,不是真正的工人,也不是下地干活的农民,两边都没有人理,自己没有点力气和筋骨,遇到同学之间的纠葛没有人会来帮你撑腰。校风环境造成大茂一直无奈地保持低调,也不想去拍谁的马屁,在班级里各方面属于中上,他不合群,某种角度看还有点孤僻。
小学三年级的冬天,母亲帮他买了一顶棉帽,好歹等到了一个大冷天,大茂带了它去上学,也许在那些衣衫褴褛的贫穷孩子面前太招眼,课间活动时被淘气的同学抢去抛高玩,新帽子弄脏了回家要挨父母的骂,他火烧火燎地去追,一帮同学使坏,在一旁喝倒彩,大茂咬紧牙关,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快抓到他瞬间,那位同学像抢橄榄球一样迅速丢给别的同学。大茂没辙,又去追另一个,同学们一次次哄笑把大茂激怒了,当这个同学又把帽子甩给别的同学时,大茂上去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同学“哎哟”一声,护着脸蹲在地上直哭。
有一个头比较大的为同村小伙伴挨打出头,那小子恶狠狠地捏着拳朝大茂打来,大茂没有躲,反而一头往他的胸口撞过去,那同学痛得在地上打滚,很多同学都被打傻了,但有一小个子嘴很刁,在一旁破口大骂,大茂上去朝他脸上就是一拳,顿时鼻血如注,同学们吓得报告老师,无奈的大茂因为打人被老师罚站黑板。本来一堂课下来也算是惩罚了,可到下课时,大茂脸上显得若无其事,老师看到了也生气,又叫他站了一堂课。
不过,大茂这次打人虽然罚了站、写了检讨,可在班里却显露出了一点敢为的本色,同年龄的同学再没有人来挑衅。这件事对大茂感触很深,要想别人不招惹你就必须狠一点,还能豁得出来。打架是出了点小名,然而,从此他又有忧患在心里搅着,担心那几个混小子叫很能打的孩子来报复,从那个时候他就很迫切地要学武术。
大茂表面文静,可从骨子透出的却是一个好强的孩子,他听说姨妈所在村子有很多人练武,放寒假就向父母要求到她家玩,在穷乡僻壤里跟大人学到几招拳脚,其实只是会比划,为了震慑不安分的同学,回到学校后和大家说:“寒假里学到武功了!”
这一下子把大家都怔住了,本身柔韧性好,爆发力强劲,撂倒几个同学不成问题,听说他学了武艺,一时间连比他年级高的也不敢和他干仗,打那起不但自己不会被欺负,反而有几个比较弱小的同学跟在后面希望得到保护。
乌伤民间自古崇尚习武,很多历史时期都出过英雄级的人物,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时候整个县兴起学武的高氵朝,学校都开有武术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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