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就笑,“我家的瓜种在小土坡上了。”
宁家大房的菜园子并不是全平的,有一处小土坡地势较高,日晒也多,香瓜种在这里不至于受到太多雨水,昼暖夜冷,味道就格外甜。
到了瓜地,就见绿色的藤蔓和叶子之下卧着一窝窝的大小不一的白色香瓜,多的六七个,少的两三个。春玲就惊叫一声,“你家的香瓜结得好多啊!”
“要想香瓜结得多,结了果就要掐尖,”宁婉比着瓜藤说:“我爹告诉我,多余的枝蔓都要掐掉。”
春玲却也是懂行的,就笑,“种瓜难就难在掐尖上。”谁都知道掐尖,可是掐哪里,留多少叶才是真正的难处。
宁婉其实不过是将爹的话照搬,真正掐尖这些活还都是爹做的,因此再也讲不出什么,只低头去找熟了的瓜。
香瓜熟了蒂便不大结实了,所谓的“瓜熟蒂落”一点也不错的,另外熟瓜掂在手里比起生瓜要轻,放在鼻子下面闻上一闻,还有一股沁人的香气。
宁婉挑了五六个瓜摘了下来,拿到院子里用水洗净,攥起拳头加些力气一捶,薄皮的小香瓜就裂开了。将手里的瓜一分为二,握着一甩,将瓜子甩出去,即使还留些瓜瓤也不要紧,香瓜就是这样吃的。若是用刀将瓜瓤都去掉,就会使香瓜失了原有的香气,甚至用刀切香瓜也会影响香气呢。
先前在赵家吃香瓜时总要将皮去了,再切成小块,用小签子扎着吃,看着优雅,但比起这样粗放的吃法味道却差得多了。
两块瓜春玲一半,宁婉自己吃另一半。放入口中,多汁而脆,十分香甜,宁婉便含混地道:“瓜果然熟了。”又将剩下的瓜泡在山溪水中,“等一会儿给我娘和大娘送去,那时一定会更甜!”
春玲到自家晒菜,于氏便去找大嫂说话,因此她们尝过了瓜便将浸凉的香瓜送到了二房。到了晚上,宁梁从虎台县回来,宁婉依旧等在门前,“爹,香瓜熟了!你尝一个吧?”
宁梁见幺女一见面就说香瓜不禁笑了,“我昨天浇水时就看香瓜差不多了,还想再一两天摘呢,你们倒先发现了。”
宁婉就笑,“我挑了几个,味儿都很好。”
宁梁就说:“过几天我再虎台县时,便再捎上两蒌香瓜,我问过酒楼,他们愿意要,切成一牙牙的送到酒桌上,喝酒的人都喜欢。”
“爹现在不管是什么都想着要送到虎台县里卖钱!”
“家里有毛驴,又有东西,送去了就是钱,当然要送了!”宁梁就说:“这头小毛驴可给咱们家立下了大功!”
宁婉听了,“爹,你进屋歇着吧,我来喂毛驴,绝对不会亏待它!”
宁梁便将毛驴交给宁婉,却又回头说:“看样子今天会有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郭家新打的土坯淋坏了。”
明明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热,一丝水气都没有,宁婉不解:“爹怎么看出来要下雨的?”
“你看月亮,外面一轮红圈,这叫‘撑红伞’,说明要下大雨。”
宁婉抬头去看月亮,今天白日里万里无云,夜间也是如此,月亮明晃晃地挂在空中,细看果然有一圈十分明显的红色光轮,也替罗双儿着急起来,“要是雨大了,先前的土坯架岂不会都泡倒了?”
土坯若是干了就不再怕水了,但是没干之前最怕的就是水泡,就是打得再好的土坯也有可能被一场大雨重新浸成一堆泥。
“那只有重新再打了。”
宁梁的话果真应验了,当天夜里下了雨,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雨,同时又闪电又打雷的,宁婉在睡梦中都被惊醒了几次。第二天见雨停了下来,赶紧到土坯架处看。
郭老爷子,郭大伯、郭夏柱、罗双儿等人早已经来了,正围着十架土坯看着,其实眼下已经没有十架土坯了,至多算三架半——另外的六架半土坯早已经无影无踪了,就是现在还立在原处的三架半土坯也有不少损毁的。
春玲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指着保存最好的两架土坯大声地说:“这两架是我们家大江和大河打的。”
土坯打得好不好,当时虽然能看出一些,但到了此时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宁家兄弟打的土坯不过是最底下或者最上面两处被雨水浸淋的散了一些,其余的都还完好,而先前的土坯架还十分地完整,依旧呈半圆形地立在当处。
罗双儿听了春玲的话,勉强笑着说:“大江哥打土坯在我们三家村自然是数第一的。”虽然笑了出来,其实她的笑不比哭好看多少,虽然宁婉从没有听她说过急着分家出去的话,但却知道她有多急切。
不用想也知道,只要能离开郭老太太、郭大娘还有郭小燕几个,罗双儿宁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的。眼下她十分担心土坯损坏了,新房就盖不成了,然后郭老太太就势不许她分出去了。
春玲自然也明白的,就安慰她,“等睛天重新打了土坯就行了,土已经是打过一遍土坯的,再打时比第一次还要结实呢。”自从她嫁了宁大江后,对于打土坯的事十分清楚,宁大江很少会对别人解释,她倒是爱说话。
宁大江也过来了,向郭老爷子简单地道:“等天晴了我再来打土坯,不要工钱。”
先前帮郭家打土坯的人也都纷纷赞同,“郭叔,你们别急,我们一定把这些土坯重新打好,您老也不必再出工钱了!”
三家村人讲仁义,郭家这些倒了的土坯虽然怪不得他们,但是当初既然接了郭家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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