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专门与自己作对的老马,他早就四处宣扬自家就是要赔钱将德聚丰挤垮了,现在要是他见了自己吐血,还不知道怎么编派呢!
当初吴掌柜之所以同意了二儿子这样的手段,也是觉得以吴家的实力一两个月就会将德聚丰挤垮,那时再找个由头将价慢慢降下来,就算有人说上几句闲话,但时间一久事情也就过去了。
万没有想到的是德聚丰就是不跟着涨收货的价,就是没人送货也死抗着,形势反倒成了不是自家在逼德聚丰,而是德聚丰在逼自家。德聚丰多撑上一天,自家就要多赔一天。原想着毕竟铺面、伙计、牲畜都要消耗,德聚丰小门小户的能撑多久,不想又有绿豆助了他们的力,真是老天爷都占在他们一边!
吴掌柜回家直接进了二儿子的房,见二儿子竟还没有起来,炕桌上摆的饭动也没动,人正蒙被子大睡,一股怒火冲了上来,一把将被子掀了,“你睡死过去算了!”
被子掀开,露出二儿子憔悴的脸,蓬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显然是好几天没闭上过眼睛,吴掌柜心就软了,“你的铺子赶紧关了吧!回到家里,总少不了你口饭吃!”
吴二腾地从炕上跳起来,“爹,德聚丰有问题!不,宁姑娘一定有问题,她知道今年绿豆会涨价!”
吴掌柜就哼了一声,“你想了几天就想出了这个歪理!宁姑娘是狐仙?还是有菩萨给她托梦?你倒是说说呀!”
“我虽然不知道宁姑娘怎么知道的,但是她一定知道!”吴二拉住爹,“你想,我们家开铺子收山货,价比德聚丰高,她岂不应该涨了价与我们一样?可是她就是不涨!这怎么能说得通?后来她又收了那么多绿豆,却请了个粉匠做幌子,其实却没做粉条,就连豆皮也只每天做一点点,就是等着直接卖了绿豆!我还让人去三家村打听了,她家的地去年绿豆种得特别多,收下的豆子都没有卖,所以我怀疑她早知道会有疫情的事!”
“你自己疯魔了就当别人与你一样疯魔!”吴掌柜哪里肯信,“宁姑娘又种又买绿豆其实是因为她早就想做粉条了,因此无论我们家怎么逼着她涨价她也不会涨的,她用做糖、绿豆糕、粉皮等等养着铺子不倒,然后将所有送货的人都推到我们家里,笑着看我们家赔钱关门的热闹呢!”
“这些我也都想过,可是我还是觉得宁姑娘不对!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怎么就有本事从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开了德聚丰,然后事事算计得一丝不差?”吴二盯着爹大声说:“我还知道德聚丰的生意不是宁掌柜说了算,而都是宁姑娘做主!”
吴掌柜动摇了一下,但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细想了一下还是不信,“如果宁姑娘当真知道疫情,她为什么不屯药材?要知道治疫病的那几味药涨了不止百倍!就是这绿豆她也没有全力以赴地屯,你想老马一向与德聚丰走得近,如果宁姑娘向他拆借些银子,或者合伙,他们能赚多少?”
吴二被这巨大的数目惊呆了,“也对,如果宁姑娘真能未卜先知,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多的钱呢!”
“所以你还是收了铺子吧,”吴掌柜疲惫地说:“一定要找好理由,别让人笑话。”
当初有多么雄心万丈,现在就有多么为难尴尬。吴家在马驿镇上繁衍了上百年,最丢不起的是脸而不是钱。
吴家二少爷病了,病得十分沉重,所以就连刚开起来没有几个月的铺子也只得关了。
“这点事儿谁看不出来?”马掌柜这些天极少在铺子里,不是在镇子上到处与人搭话就是搬了小桌小凳坐在街头与大家闲聊,还让伙计沏了铺子最好的香茶端出来,“吴二的病只是心病罢了,不信大家一起吴家看看?”
马掌柜端起铺子里最好的盖碗,学着他曾见过的大人物的样子,用碗盖轻轻地将茶叶拂过,呷了一口茶,让香茶在口中转了一圈再咽下,“这茶真香,无怪要十两银子一两,这壶里就沏了五钱银子啊!”
茶的香气路过的人都能闻到,更无论品茶的人了,大家啧啧称赞不已。
但是马掌柜推销好茶真只是顺便,他一定要把吴家的真相揭穿!“退上一万步讲,就算吴二真病了,吴家那么多儿子,怎么就不能分出一个帮忙管一管山货铺子?甚至也不必吴家人出面,山货铺子里的伙计就能将事都担起来,不过就是拿钱收货,再把货送到虎台县嘛!”
“一斤菜赔上半文,一天赔上几两又算什么?吴家还能赔不起?竟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来了,将铺子关了!一年时间都没坚持住!”马掌柜啧啧了几声,又呷了一口茶,“吴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当年他们家的老掌柜可是咬着牙撑了两年才把马驿镇上开粮食铺子的对手挤走了呢!”
镇上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些往事,因此品着茶只笑笑听着,年青的就不免好奇了,“马掌柜,那对手是谁家呀?”
“生意被吴家挤垮了,人早就远走他乡了!”马掌柜没有说,却叹了一声,又冷笑道:“我就不信吴二的病一辈子就不好了!能在屋子里缩上一辈子!”
马掌柜固然是为了贬低吴家,但是德聚丰却免不了成了受益的。宁家上下包括伙计都被宁婉约束着不许说吴家铺子的事,若有送山菜的人问一声,也只道听说吴二少爷病了,铺子也就关了。就是有人问起吴家想挤垮德聚丰生意的事,宁家人也不接话,收货的价还是如常,并不因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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