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很想知道孔贞身上到底有什么毛病,或许她可以问问公羊弼?
她和公羊弼上次打过交道,最开始互看不顺眼,聊开了反而彼此欣赏。公羊弼给她的感觉有几分像沈嘉燧,都是极聪明极富控制欲,这样的人对待真心重视的朋友有种类似圈养的心态,简直比老妈子更体贴维护。所以,就算其他人都不知道孔贞的秘密,公羊弼肯定知道。
元寅漫不经心地考虑如何向公羊弼套话,随手拉开纸门,抬腿刚要迈出——衣袖被扯住了。
拉扯的方向往后,力道不大,却够坚决,足以让她寸步难行,迫使她不得不回头。
这时分这地点拉着她不放的还能有谁?
元寅顺水推舟地转身,只见孔贞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走到近处,两人的身高差逼得她抬起头也看不清他的脸。
“啪嗒”,孔贞还进一步关了灯。
浅淡月光浸润纸门,地面一抹纯白,她和他的影子相依相偎,亲密无间。
而现实里他们仍然隔着极近又极远的距离,在黑暗中剑拔弩张地对视。
“你后悔了。”孔贞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你要抛弃我。”
元寅把他这两句话含在嘴里咀嚼片刻,总觉得尝到哀怨的味道。
“没有的事。”她也故作轻松地回应,心想,大佬你想多了大佬,咱俩连交往的成就都没达成,谈什么抛弃。
孔贞可能发觉了她的言不由衷,两人相对无言,又一次陷入难堪的寂静。
“我不是故意拒绝你,”最终他发出一声叹息,声音中满是疲惫和缱绻温柔的歉意,“没有人能拒绝你。”
哎哟,这话我爱听,元寅瞬间高兴起来。她本来也没生气,就是有点伤自尊,好歹也是粉丝千万的人气女星(号称),调/情搞得跟强/暴一样多没意思。
“你是有什么亲密关系的障碍吗?”她决定不麻烦公羊弼了,当面向孔贞问出疑惑,“生理上的?心理上的?”
黑暗的静室内,两人再度沉默。
孔贞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他没料到元寅的问题如此直言不讳,如此毫不留情地切中痛处……可是,这才是她啊。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到如今,元寅的表现一以贯之,她从未掩饰对他的欣赏,即使面对镜头仍然主动向他释放善意,甚至在他借由公羊弼试探她时,她委婉地说了“喜欢”。
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再想要一个女人,若是那个女人稍为抗拒他便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真实心意,进而自我厌恶,不敢越雷池一步。哪怕再有钱再长得好有什么用?只有元寅,不管她是喜欢他的钱,或喜欢他的脸,她的心意从来明晃晃地摊开在阳光下,正如她烙在他下巴上的那个吻,灼热滚烫,无所畏惧。她让他感觉安全,让他头一回生出无限勇气,觉得自己也可以像她那样勇敢,可以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那样拥有他想要的女人。
既然他早知元寅的禀性,他也得益于她的禀性,他想,他就不该怪她太直接,而是应该努力去信任她。
元寅耐心地等待着,良久,当她几乎放弃得到答案的希望后,孔贞终于开口。
“我有病,”他微微颤抖地道,“生理上的,心理上的,严重的恐怖性神经症。”
…………
……
孔贞除了说出“恐怖性神经症”这个中文名称,还说了一个比较生僻的英文单词,两者对元寅同样陌生。
不懂就不懂吧,她默默记下发音留待日后搜索,她心大地想,孔贞愿意向她坦白,她相信他们的未来还是光明的!
后半夜孔贞把静室让给了她,元寅也没客气,反正整座棋院都属于学府集团,难道他会缺地方睡觉?
孔贞临走的时候拉住她的手不放,拉手这个程度的亲密他是没有问题的,元寅目光炯炯地盯他的耳朵和脸颊,似乎有点偏粉,也可能是灯光造成的错觉。
所以真的只能按他的步调来吗?在不刺激他发病的前提下,拉拉小手,眉目传情,像玩恋爱游戏或者手机充电,等她满足了正确的通关条件,或是他蓄足能量主动开机,两人才能进展到下一步……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充够电啊,万一她一辈子都卡死在同一关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寅脑子里不知怎么响起还珠格格的配乐,大概是因为她满腹憋屈,迫切需要对天呐喊╮(╯▽╰)╭
隔日,带着这种糟糕的心情,她准时去往围棋教室参加拍摄。还没走到呢,远远望见胡子恒和修恩嫒在人群背后拉拉扯扯,心情就更糟了。
孔贞已经到了,后面跟的助教则像古时候贵公子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厮,眼睛的位置仍然蒙着那块黑布,昨天他默认遮眼睛的原因是看到她会害羞(……),元寅当时觉得甜蜜,后来知道他有病,甜蜜的情绪急转直下,化作加倍的糟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
胡子恒和修恩嫒发现了她,两人同时缩回手脚,讨好地对她笑了笑;另一边,不知助教在孔贞耳边说了什么,他立即朝她的方向转过头,虽然看不见眼睛,但整张脸容光焕发,是人都忽略不了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歌都拯救不了她了,元寅越想越憋屈,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下爆发出来,让她丢掉最后一个“好相处”的优点,她急转头,把目光投向她以前最怕的总导演。
紧接着看到与“阎罗王”相谈甚欢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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