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已然浮起了愠气,“想来也是我糊涂,若不是轻信了她,怎会与燕桓哥哥离心至此!”
秦悦只道余年年果真是个心思明朗单纯的,对谁都将心事全交,没有半分藏匿。她哭哭啼啼地说了半天,倒是将自幼爱慕燕桓哥哥的情愫也尽数说与秦悦。
燕桓虽然贵为南楚长子,却因母妃早亡,自幼养在贵妃膝下,及至十四周岁出宫造府,便是以连江城为封地。
皇子出宫造府,便视为成人,可是南楚皇帝不放心儿子年幼,却又指派了颜禄为连江城主,辅佐庆元王。
连江城地处两国边境,既不富庶,也不太平。燕桓造府后的一件事,便是与一水之隔的白水城主上官浩开了一战。
白水城一战乃是燕桓首战,身为主帅的他英勇多智,竟是将经验丰富的上官浩逼得束手无策,眼看胜利在望,主帅却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最后三军无首,只得草草退兵。
燕桓亦是自那时起深居简出,将连江城的政务交由城主颜禄处理。
两年来都平安无事,为何三个月前颜柳会忽然联络余年年,并想方设法将她接入连江城?
秦悦无心探查南楚皇子的密事,可是因阿吾之死,她仿佛已经深陷其中。
告别了余年年,她的步伐愈发沉重,不停地回想自己同颜柳那次短暂的见面。
遥想赵连当日对颜柳的态度,似是既不畏惧,也不恭敬。赵连与赵辛二人虽然容貌相似,性情却大为不同,可谓赵连稳重,赵辛率性。燕桓平素冷漠少言,府上的赵连便是如同庆元王喉舌一般的存在。
如若秦悦所料不假,赵连待人的态度,便是庆元王的意思。
颜禄是连江城的父母官,燕桓是连江城真正的主人,二人本该是齐心合力。可不论是颜禄在斗兽场上的做小伏低,还是颜柳在庆元王府的嚣张跋扈,都让秦悦感觉到,燕桓与颜禄二人从未交心。
秦悦只道燕桓心思毒辣,不动声色的逼得颜禄自尽……今日又联想到公何宇曾告诫过她,说燕桓看似无争,实则野心极大……
难道说“阿吾”只是燕桓种种行为的借口?
“阿吾姑娘。”
忽然有人唤她,引得秦悦回过神来。
她定睛一瞧,身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一夜执勤,却因不慎窥探她解衣而被责罚的周闯。
秦悦对周闯心存歉意,却是微微欠身,“……唤我何事?”
周闯头也不抬,低声道:“属下奉命,送姑娘去议事厅。”
“议事厅?”秦悦自从来到府上,活动的范围无外乎庆元王的寝室、公何宇、白薇各自的居所,以及西苑。
而今她不过是负责内府事务的婢子,去议事厅做什么?
“去见殿下之前,先请姑娘换身衣裳。”周闯又道。
秦悦不明所以,便见若瑶和金玉二人各自捧着华服迎了上来。
若瑶和金玉素来听她调遣,今日反常,必是奉了庆元王的命令。秦悦也不多问,跟着若瑶、金玉进了内室。
自从秦悦入府以来,并未有自己的居室,就连此时更衣,都要在庆元王殿下寝室的偏房,心上憋屈却无人诉说。
秦悦已有大半年未曾被婢子侍奉,此时在外人面前解了内衫实在羞赧,“两位好姐姐,快些帮我穿衣。”
若瑶笑道:“姑娘倒是等不及了!”
金玉闻言亦是抿唇一笑,将水绿色上襦罩在秦悦身上,又在她胸前系了个蝴蝶结。
而后若瑶便将襦裙套在她身上,前后缠绕束好,这衣裳总算是换好了。
秦悦低头一瞧,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衣裳……如何能穿出去?”
南楚贵女大多穿着齐胸襦裙,颈项以下的肌肤明媚耀眼。可北齐之境衣着保守,脖子以下尽是衣衫。
白薇非南楚之人,自是未曾这般打扮过,可余年年与颜柳,似乎皆着齐胸襦裙。
若瑶笑眯眯地看她,“姑娘模样灵动,肤若凝脂,真真是好看。”说罢竟是将秦悦拉到镜前。
秦悦只觉镜中女子实在是……太轻浮了!正欲反抗,却被若瑶、金玉前后按住,硬生生给她挽了发髻,然后又涂脂抹粉一番,才肯放过她。
她寻了空隙,立即夺路而逃,险些与守在门外的周闯撞在一处。
周闯见她冲来,连连后退,而后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红了脸,“姑娘请随我来。”
秦悦猜不透燕桓心中所想,他嫌弃她体胖貌丑,今日却又将她梳洗打扮一番,难道是满意她的忠心为主,要给她说一门亲事?
胡思乱想了半天,便已到了议事厅外,周闯将一盏茶塞给她道:“进去罢。”
秦悦回神,但见议事厅内坐着数十人,有一人正滔滔不绝地对着上首之人说着什么。
上首正是庆元王殿下,他坐在一张硕大的黄花梨圈椅之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敲击着桌面——这是燕桓百无聊赖时最常做的动作。
秦悦知晓燕桓深不可测,却偏偏装成无所事事模样,不由吸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走向他道:“殿下请用茶。”
议事厅突然多了一个女子,不仅燕桓,便是连在座了十几人亦是齐刷刷抬起眼,向那女子望去。
那女子年纪虽小,却是有几分婀娜姿态,但见殿下接过她手中的茶,轻轻放在案上,而后抬臂一带,便将她抱在怀中。
☆、lùn_gōng行赏
秦悦上前奉茶,哪知庆元王殿下一语不发,便将她捞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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