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薄薄的信笺,封口完好无缺,还从未被人打开过。他拈在手上犹豫了一会,便又放了进去。
“阿吾。”燕桓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唯有赵辛的声音传来,“殿下,她还在外面。”
燕桓猛然回头,雷声轰鸣,春雨缠绵,雨水已经落了一刻钟,这个小东西怎么还不进来!他大步而出,便见高台之上,一人,一桌,一榻。四周的炉火早就被雨水浇灭,她便这样直挺挺地跪在软垫上哭。
他入室有多久,她便哭了多久?也是,她素来怕他生气,方才他又甩了脸子给她,“若你愿意哭,就跪在这里哭个够!”
燕桓又是气恼又是心疼,他生气,他惩罚于她,可是以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就不能在他面前服软?娇娇柔柔地扑在他怀中求他原谅?她知道他喜欢什么,只要她认错服软,他的心也会跟着融化。可是她不肯做,因为她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错。
她拒他婚姻,且不以为错!是谁家养出这般大胆妄为的女儿?偏偏入了他的眼?
四目相对,秦悦早已哭得满脸泪痕,隐约可见那玄色长衫的少年站在她近前。他面色如土,十分难看。并非她刻意使出苦肉计教他伤心,只是若不表明她不肯嫁他的决心,日后又如何躲得开他一次次的盘问和试探?
她哭,并非因为自己不能与他相守。而是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敢堂堂正正写下父母的名字。秦悦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坏透了的骗子,仗着自己年幼,欺骗了所有人对她的好。究竟要等到何时,她才能不畏天地,不畏强权,亦不畏北齐那位伯父,为父母立一块牌位、燃一炷香?
她是锦衣玉食的天之骄女,还不是一样无能。
秦悦抬头看着燕桓,他便也看她。春雨如酥,最是阴柔缠绵入骨,一番雨水洗涤,她的长发尽数贴在脸上、身上,夹棉的小袄也已经湿透。可是她仍然倔强地盯着他,就是不肯低头。
燕桓叹息一声,俯身护住她瘦小的身子,“你同家主置气做什么?若是病了,床榻之间伺候的不好,我便去寻旁人。”
秦悦不由窝在他怀里哭,“阿吾断了腿,恐日后不能侍奉左右,殿下尽管去寻旁人。”
“胡说八道。”燕桓将双臂穿过她腋下,抱孩子般将她钳在怀中,果然见她痛得直叫。他连姿势也未曾换过,大步带她入了内室,便又轻轻放在榻上。
玲珑眼尖,须臾之间燃了四五个火盆。赵辛立在远处,看不到屏风后的景致,于是抱拳道:“属下先行告退。”
“下去罢。”不止是赵辛,就连玲珑也机敏地退了出去。她连忙将门紧紧扣上,生怕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秦悦又一次在头脑清醒、手脚俱在的情况下,被庆元王殿下扒了衣衫,而后索性抱着她入了后宅的温泉之中。她本已在文锦的指点下,能徜徉水中,灵活得如同一尾鱼儿。偏偏方才跪了半个时辰,此时连腿都伸展不开,膝盖之上更是火辣辣得痛。
刚一下水,她便似要溺亡一般,一边惊叫,一边挥舞着双手,胡乱拍打了一番。温热的水珠儿便毫不留情地甩了庆元王殿下一脸。待她惊慌失措,再也无法兴风作浪,燕桓这才将她用力一抱,与她肌肤相贴。
“从前说过要教阿吾凫水,你可是忘了?”他凑在她耳边,声音很轻。
哪里会忘?她还告诉过他,赵辛、周闯皆可以教他,无需殿下亲自操劳……秦悦腿疼难耐,只得紧紧抱着他道:“阿吾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殿下亲自指点。”
燕桓轻笑,“阿吾虽不肯嫁我,本王却也舍不得这娇柔温软的身子,不好好戏弄你一番,日后倒是要骑在家主头上作威作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人前一本正经,如同谦谦君子,人后却是这般不加遮掩地欺辱她。秦悦一想到他的那些手段,不由头皮发麻,却是佯装惊恐道:“我素来怕水,殿下知道的。”
先前他强吻她的时候,还假惺惺地说要教她学些东西,哪知这东西学会之后,几乎每日都要迫使她张开口唇,交换彼此的气息。如今这凫水……
“那避毒丸都已服尽,请殿下三思。”她眼神躲闪。
燕桓一怔,他竟是忘了这一茬,那便不能和她口齿相交,气息相融。如此这般,虽会令他不能愉悦尽兴,却还不足以成为他放过她的理由。
秦悦以为他会就此退缩,谁知尚在暗自庆幸,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按入水中。整个人如同浮萍般无依,她睁不开眼,喘不得气。文锦说过,凫水必先学憋气,可是她并不擅长此事,因而每次在水中皆不能随心所欲。而今整个人没入水中,便是连头发也飘散而去,似是要被温热的水流冲散了一般。
待她再也憋不住,剧烈地呼出一口气息,他却仍然将她按在水底。秦悦在心底咆哮:为何你每次教我这些事物,都像是要杀了我一般?
就在她恍恍惚惚,仿佛看见旭日东升之际,他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确切的说,那不是吻,那是一抹春风般的气息,自他温柔的唇瓣中吐纳而出,将他的情愫传递给她,令她心潮澎湃。
秦悦的身子彻底软了,任由他将她揽在怀中,徐徐将气息送入她的口腔,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地无依,唯有他是她的唯一,教她想要拼尽性命去抓住。
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秦悦便要索取他更深的亲吻。燕桓却忽然揽着她浮出水面,在她耳边低笑出声,“这样主动,本王受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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