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走着,她坐起身来,撩起帐幔挂在床钩上。唤道:“雪舞?”
没有人应,这一向都是雪舞伺候她起身。
她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温水。看向刻漏,原来已经到了辰时。只怕雪舞久等之下,去了厨下帮忙了。
阿娇便自己换过一身简便的衣裳,漱口后又挽发梳妆。往主院去,正下楼间碰着要去唤她的雪舞。
“呀,正要去唤您呢!”
雪舞杏仁眼笑起来,波光盈盈。
“怎么也不叫我啊?”阿娇道。
“竹歌姊姊说左右也没事,叫您干嘛?”
说话间,到了楼下。却见食案都已经摆好了,正赶上用饭。
这天就如从前的每一天一模一样,老太公用饭的时候还是不喜说话。而张博达总时不时偷偷看向竹歌,自以为没有人发觉,却不知道老太公眉头总是要皱上几下。
雪舞这个鬼机灵也早发现了,见老太公皱眉总也要促狭冲阿娇一皱眉。
没有一点不一样,大家还是一如往常。
好像,紧张的只有她。
也是,不过就是出阵去取东西而已?又不是九死一生,有什么好紧张的?
如此这般,再三安慰过自己后。倒也慢慢放宽心了,等用过早饭后,老太公一如往常踱步到书房中去。
张博达也往后院去洒扫,说来他从最开始手忙脚乱赶不上用晚饭。到现在还能留出点空余,到厨下来打探晚饭吃什么,还能帮上点忙。
厨下锅中烧的有热水,油污用滚水一烫,再一洗就干净了。雪舞同竹歌很快就洗涮完了,同阿娇上楼往红楼而去略做准备就要出门。
说是准备,不过是把帛书拿上。换上厚实毛衣裳,再穿上靴子。
不过一刻,三人便从红楼出来。穿过游廊往山下而去。
老太公今日却没有读书,只是站在窗前。迎着清风,望着三日渐渐远去直至隐没。
才关上窗,坐回书案前。
阳光像飞絮一样透过雕花的木窗,撒在地上。窗外一院竹子,正稀稀疏疏地把雪抖落。
屋里静极了,书案,竹林,冬日清闲。
这原也应该是她最爱的样子,只是慢慢地她已经不习惯这样的静了。转而,爱上了闹。
只是,每去见她。
她眸子里还是那样地落寞,重重侍女间她也还是觉得孤独。
她快乐吗?
他不敢问,他怕自己后悔,更怕她觉得不值。这些从前本是她向往极了的,只是她那样一片明媚娇憨笑着的时候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那双乌黑明亮,在暗夜里尚且熠熠生辉的眸子。渐渐地,却只有了威严,越来越重的摄人心魄的威严。
老太公坐在书案前,手中竹简动也未动。只是一遍遍回想起她的双眸流转,月牙般的眼睛笑起来又纯又媚,勾人心魄。
他握紧手中竹简,暗暗想道:想必你见了她也会喜欢的。轻轻把眸光扫向远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描述。
天朗气清,也没有下雪的样子。走出松石斋,往林中走去灰白枯黄的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雪地。
山林中安宁的很,几人在雪地上吱吱踩过雪地。到底惊起阵阵飞鸟,蓝天在这密集的树林间只留下一条剪影。
阳光层层落下来,到雪地里只剩下斑点般的光影。一晃一晃,好似星星眨眼。在这树林雪地上,美极了。
盖在树梢、树杈上的冰雪,时不时会因为她们穿行而过的带动掉落一身。
她们边走便看着地图,一路倒也有说有笑。
只是,慢慢地,阿娇渐渐笑不出来了。
地图不对了!
这里明明是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应该有三条路可以选。
她停下脚步来,细细端详起地图。这上面画的清清楚楚,到了这处小溪旁就会有十字路口。
小溪虽被冰雪封住,但下面潺潺之身可闻。
竹歌同雪舞也觉出了不对,侧目看向阿娇。
“凿开!看看下面是不是溪!”她没有心思解释,说完就蹲下身去捡石头往冰面上砸。
这是图不对?
竹歌同雪舞也来不及多问,忙也砸起来。
不一会,本就冻得不深的冰面上被砸开。
清水欢快流淌而过,这里果然是溪流。
但却没有了分岔!
阿娇起身问向竹歌:“你沿途有没有作记号?”
她们这一路走来到这里为止,按照地图走的是一丝不错。不应该迷路!
竹歌点头,几个人便回身往身后走去。
但见棉花一样的雪面上,哪有人走过的痕迹?
她们几个竟好像飞过来似地!
青天白日之下,几个人对望之中只觉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这怎么解释?没得解释!
阿娇咬咬牙,率先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寻这一道上竹歌用短刀刻的记号,走不多时,便蹙眉起来。
没有一个记号!
但是她们明明是照这地图来的啊!
怎么会?
又往前走了会,还是没能见到竹歌做的记号。
这比她们上山之时还诡异,那个时候不过是原地打转。现在却好像这一上午她们走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去,竟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不能再往回走了!
阿娇心里明白,陡然转身,还预备同刚才一样往前走去。
雪地上又是一片空白,全无脚印。
好在比起第一次惊吓来,这次几个人已然能稍微淡定点了。
“怎么办?”竹歌问道。
“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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