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浓这么问,另一队的姑娘们顿时沉默了。
这上联出的本来就难,能对出下联来已是不简单,寇大姑娘又对出一个,再要想出第三个来,那真的太难了。
一时间长亭内鸦雀无声,有的姑娘端起茶盏冥思苦想,有的姑娘下意识揉着手帕,任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对出第三个来,那是极光彩的事。
风吹起长亭顶垂下的绿色藤萝,把淡淡花香送进来,却无人有闲心品味。
兰惜浓轻笑出声:“姐妹们可有第三对了?”
她说着,轻轻瞥了对面的许惊鸿一眼。
许惊鸿手执团扇轻轻扇着,全然没有半分焦急的模样。
“许姑娘想出来了没有?”兰惜浓开口问。
众女把希翼的目光投向许惊鸿。
首辅兰山和次辅许明达皆是才名在外的人,这样的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女孩,自是比勋贵家的姑娘于诗书一道上强上三分。
见大家看过来,许惊鸿冷淡淡道:“想不出,兰姑娘何不问问别人?”
谁规定她的祖父是次辅,她就该会对对子了?许惊鸿心中冷笑。
“不知各位呢?”
许惊鸿这一队的姑娘们有些心慌。
刚刚虽然说了对出两个就算过关,不用喝酒,可对出三个才能加分。她们现在对不出,万一轮到她们出上联时对方对出了三个,那么依照规则,她们依然要被罚的。
她们都是姑娘家,今天的聚会准备的是果子酒,喝一杯虽不算什么,可若是罚一杯就脸面无光了。
这样的场合,人要的不就是一个脸面嘛,何况她们都是自幼出类拔萃享惯了旁人艳羡眼神的天之骄女。
“兰姑娘容我们再想想。”有人道。
又有人悄悄拉了拉寇梓墨:“寇大姑娘,你想出来没?”
寇梓墨轻轻摇头。
对对子这种事,讲究的是个急才,要的是灵光一闪,她已经对出一联,哪会这么容易再想出一联的,毕竟兰惜浓的上联可不是寻常对子那么简单。
兰惜浓弯了弯唇角,忽然往乔昭的方向看了一眼,出声道:“黎姑娘——”
乔昭把大半注意力放在了欧阳微雨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喊她。
而黎皎心中存了一鸣惊人的念头,正绞尽脑汁想下联,闻言下意识抬头,应道:“嗳,兰姑娘唤我?”
兰惜浓怔了怔,看乔昭一眼,忽然笑笑:“我倒是忘了,两位黎姑娘是亲姐妹。”
这话一出,黎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满场的姑娘中只有她不是馥山社的成员,心底本来就存了不足对外人道的自卑之意,此刻成了众女的焦点,羞恼、屈辱在黎大姑娘心中翻腾燃烧着,烧得她恨不得昏厥过去。
可若是昏厥过去,那无疑会更丢脸,黎皎只得暗暗握拳掐了掐手心,忍受着火辣辣的难堪。
她不该来的,尤其黎三加入了馥山社,她就该躲得远远的,免得丢人。都是黎三心思险恶,为何死死瞒着这个消息?
黎皎头一次后悔来凑这样的热闹,把乔昭更恨三分。
好在这样的尴尬没有维持太久,兰惜浓轻轻一笑:“既然是亲姐妹,那么都是一样的。黎姑娘,你的父亲,是翰林院修撰吧?”
黎皎确定,这一次的“黎姑娘”是称呼她无疑,可这个问题同样让她脸上阵阵发热。
在场的贵女们,不是侯府、伯府的姑娘,便是什么阁老的孙女,尚书的孙女,可她却是个小小翰林修撰的女儿,兰姑娘在这样的场合提及她父亲,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令尊曾高中探花呢。令尊有这般才华,想来黎姑娘也是不差的,不知可想出了下联来?”兰惜浓笑问道。
看着兰惜浓不及眼底的淡淡笑意,黎皎忽然明白了:这是父亲惹得麻烦,人家找她这当女儿的来还了!
想到这里,黎皎暗恨不已。
翰林院明明是天下最清贵的地方,谁家有人进了翰林院是全家都长脸的事,说不定过个二三十年就能出一位阁老来,可偏偏她的父亲却在翰林院混成了一个大笑话!
父亲到底有没有半点脑子,时常痛骂首辅兰山,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不就让人忌恨上了,现在还只是为难她,说不定再这样下去就该抄家灭族了,跟欧阳微雨的父亲一样!
“黎姑娘究竟想没想出来?”见黎皎迟迟不语,兰惜浓略带不耐地问道。
黎皎忍着羞恼,轻声道:“兰姑娘的上联挺有难度,姐妹们已经想出两个,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第三个来。”
在座的又不是只有她想不出,其实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不过是父亲的官职和言行让她太尴尬罢了。
“别人想不出来也不奇怪,据我了解,在场姐妹们的父亲都不似令尊那般是探花出身呢。不都说,虎父无犬女吗?”
到这时,众女已经瞧出来,兰惜浓是在有意针对黎家姐妹了。
黎家姐妹二人,三姑娘是刚入社的,这位大姑娘就更好笑了,完全是凭着杜飞雪面子才混进来的,是以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打圆场。
而苏洛衣与朱颜虽是乔昭的引荐人,因刚刚兰惜浓喊“黎姑娘”时黎大姑娘抢答了,此刻被为难的不是乔昭,以她们的性子亦懒得多事。
此时最适合出面的是杜飞雪,可她显然不愿意为了一个表姐得罪权倾朝野的兰首辅的孙女,此刻竟也不发一言。
兰惜浓呵呵一笑,轻挑的眼睛中满是揶揄:“还是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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