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不会头脑一热往外掏钱——反收购方案的完善与否,直接决定了借壳上市能否成功。
尽管从未亲手操作过项目,张任却对自己的方案很有把握:他非常清楚投资者的心态,明白应该以怎样的方式赢得青睐。
瑞信资本的员工们“活久见”地发现,自家总裁居然像转了性一样,每天比所有人都早到公司,晚上还常常留下来加班。
到了第二周,罗氏建工的负责人也被拖来,两人钻进会议室里一待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来,他们吃饭睡觉都在会议室,和成堆的财务报表、风险分析、可行性报告挤在一起,不眠不休地跟魔障了一样。
经过连日来的突击,张任已对罗氏建工的情况了如指掌,更对亲自设计的投资方案把握十足。
尽管如此,他坚持对方案进行反复推敲,设想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确保提交股东大会讨论时不会发生意外。
正如好文章是修改出来的一样,好的投资方案也需要不断打磨,才会尽可能地突出优势、弥补漏洞——特别是与管理层回购相比,借壳上市会对dcg本身的经营造成巨大影响,存在无法预计的反馈效果。
被打磨的次数越多,方案就越完善,修改的空间越来越小,修改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每到这种时候,张任的第一反应,还是向周唯怡寻求帮助。
那十一个阿拉伯数字早已铭刻于心,她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便干脆没了信号。
张任一开始还隔三差五地碰碰运气,随着工作逐渐繁忙,有时候也会忘记自讨没趣。
他相信周唯怡的职业素养,对方绝不是因为感情就半路撂挑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置眼前的项目于不顾。
待到天色再度蒙蒙亮,瑞信资本办公室里的顶灯也渐次熄灭。
一个个方块字清晰排列,刚打印出来的纸质文本正散发着热气,捧在手掌里,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般生机勃勃。
胖子看着这份沉甸甸的厚重,喉咙沙哑道:“兄弟,咱俩没白忙活。”
张任点点头,一双熬得赤红的双目中,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竟比窗外的朝阳更加迷人、闪耀。
根据《公司法》的规定,股东必须提前十日通知董事会,才能在将方案提交股东大会审议。
两人一起用信封将方案封装,又在封口处加盖罗氏建工的印章,这才抖着手写下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不难想象,沉浸在空手套白狼美梦中的dcg高管,见到这份方案时,将会如何震惊。
作为阻止华辰资本控股的“白骑士”,瑞信如今摇身一变,再次成为撬动资本格局的杠杆——提出收购要约,意味着正式下达战帖。
彼此对望的一瞬,张任和罗鑫都明白,他们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寄出文件、送走罗鑫,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张任终于回到办公室里,锁上门倒头就睡。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就连起床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始终保持兴奋的大脑彻底停止运转,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丧失掉最后的思考能力。
再次醒来,窗外的朝阳已变成璀璨星光,竟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他伸手去勾手机,试图确认当下的时间,却发现屏幕上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揉揉眼睛,发现竟是+010的开头,把张任直接吓愣住了。
倘若不是锲而不舍的电信诈骗犯,能用这个号头找他的,只可能是某个身在大洋彼岸的人。
抹了把脸,张任当即按下回拨建,听到一阵跨国信号的杂音,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生生抠进肉里,按出鲜红的血印。
“.”
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悉数清零,竟连如何反应都不知道。
“”
对方有些奇怪,似乎将电话拿开一点,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方才用不甚流利的中文试探道:“请问,是张任先生吗?”
他连忙清清喉咙应道:“是的,请问是谁打过我的电话?”
“v!v!”
那人连唤了几声名叫“薇薇安”的女人,抱歉地再次回到线上:“张先生,不好意正在洗澡,等她出来了我再让她打给您。”
当对方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张任脑子就“嗡”的一声响,明白最开始的猜测没错——打电话的果然是周唯怡——只是怪自己太不细心,竟连她的英文名字都没听说过。
之后,男人说周唯怡正在洗澡,他反倒能够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出三个字:“麻烦了。”
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上的时针正指向夜里七点半。
美东与北京相差整整12个小时,正常人应该刚刚起床准备上班。
一男一女待在一起,女人用男人的手机、男人替女人接电话、女人当着男人的面去洗澡……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喉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张任提醒自己记得呼吸,却愕然闻到一股腥锈的味道。
低下头,他惊讶地发现:掌心已经被指甲抠破了。
表皮翻卷着,伤口嵌进血肉里,如同龇牙咧嘴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猎物的生命与信念。徒留下一份孤独的疼痛,无法回避、无法忽略,比滚烫的烙印更加深入骨髓。
她说,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她说,大家都不是不干脆的人。
所谓“干脆”,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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