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篇揭露移动通信的稿件照样没有见报,这在我的意料之中。♀+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我们可怜的报纸和可怜的记者只有胆量去敲击那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平头布衣,而对行政公文任命的部门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敬而远之。每个记者刚入门时,都会受到前辈“打苍蝇,别打老虎”的谆谆告诫。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新闻监督就像雪人一样,它高大而臃肿,看起来威风八面气势凛凛,而当太阳升上地平线,它就会融化成一滩积水。我至今还记得2000年的时候,陕西有一家叫做《劳动早报》的报纸,因为登载了《万炮齐鸣轰城管》的文章,那家报纸重新改组,被改成了《今早报》;2005年的武汉,曾经被认为是当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报纸《新周报》,因为刊登了《精简机构要从省委副书记开始》的评论,被勒令停刊,曾经是中国最优秀的一批记者编辑此后作鸟兽散四处漂泊。那时,我经历了它从创刊到停刊的全过程。而2005年年末,两家党报主办的发行量达到百万的《新京报》又因为稿件披露了敏感问题而主编副主编编委集体下课……记者,风光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心酸。
芳婷说她想结婚了,她无法忍受深深的悲凉的孤独。白天,她在写字楼里强颜欢笑,陪着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客户一起出入商场饭店,耐着性子听顾客唠唠叨叨地叙说不满和愤懑,然后眼神冰冷而又嘴角含笑地皮笑肉不笑地替公司推脱着责任。而一回到家中,回到孤寂而冰冷的家中,郁闷和空虚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挣扎着,想寻找一根救命的稻草,然而,没有。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心跳,没有人会倾听她的叙说。只有眼泪陪伴着她。她的生活中不缺男人,然而,那些男人只是一次性餐巾纸,只有短暂的使用价值,不但不能带来长久的温暖和抚慰,反而带来了更深的孤独和痛苦。芳婷说她太累了,她需要找到一个男性的肩膀来依靠,不管这个肩膀是否坚强,是否宽厚。
芳婷找到的那个男朋友是她的同事,一个像女孩子一样文气清秀的男子。她站在柜台后面卖手机,每天整整齐齐地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短袖和深蓝色的长裤,系着蓝色领带,涂抹了者哩水的头发一丝不苟,他一见到有人从柜台前经过就和那些女孩子一样展露出花朵一样的微笑,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称呼先生或者小姐,然后问道,您要哪一款手机?
我曾经问道,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男子,像个小白脸一样。
芳婷说,我已经离婚过,对那些有能力的男子,我心存恐惧,我不需要他能干,不需要他能赚钱,我只需要他能和我白头偕老就行了。其实,女人最终的归宿是什么,还不是一个稳定的家庭,还不是一个老了后能陪你说话的人。
芳婷说,这些年来,我做医药代表,又代理手机销售,已经积攒了一笔钱,我准备买房子定居,从此后做一个贤妻良母。我太苦了,我常常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一想起那些往事我就心如刀割……
我不知道芳婷说的是哪些往事,是她痛苦的婚姻,还是她为了工作忍受的屈辱。在几个月前的一次晚宴上,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个头顶秃成葫芦瓢的医院院长把他肮脏的手放在芳婷穿着超短裙的大腿上,晚宴过后又开着私家奥迪把芳婷拉到了宾馆里。而王靖也告诉过我,每次肮脏的易过后,芳婷总会在浴室里边洗边哭,皮肤被她搓揉得发红。
芳婷是一个成功的医药代表,一方面得之于她对医院院长和医生高额的回扣,一方面得之于自己的“奉献”。而回扣总会转嫁在患者身上,所以药费居高不下。芳婷说,一盒治疗感冒的药品,医院的价格是药店价格的几十倍,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那些所谓的“白衣天使”,其实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眼睛血红的狼,他们已经丧失了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和同情。他们的眼中没有救死扶伤,他们的眼中只有钱。
芳婷说,医药代表绝对是暴利,然而正因为她心中最后一点做人的良知没有泯灭,她才选择了放弃。
我想,芳婷和那些卖笑的小姐,本质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我一直很同情她,尽管她的原始积累已经足以让她此生衣食无忧,尽管我至今还在为衣食而奔忙。
我向芳婷打听王靖的消息。我不知道在经历了那么一场痛心疾首的网恋欺骗后,王靖是否已经走出了恐惧的阴影。她是那种高贵而忧伤的女人,她更是一个可怜而无所依托的留守女人。
芳婷说,她也好长时间没有和王靖联系了,只知道她的老公从遥远的异国回来了。
我说,约王靖出来吧,带上她的老公,我们一起去酒吧。
第二天夜晚,我和芳婷早早来到了我们经常一起喝酒的那家酒吧,然而,等到的却是王靖一个人。她的眉宇间凝结着忧伤,手臂上还残留着青色的淤伤。
王靖坐在我们的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她自己倒下一大杯酒,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下去。酒味刺激得她脸庞发红,刺激得她大声咳嗽,她的眼泪也被呛出来了。
我急切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王靖眼睛望着窗外,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脸颊,滴落在空空的酒杯里。芳婷递过手帕纸,她接过去,仔细地展开,捂在面颊上,低声呜咽。她穿着一件紧身的无袖t恤,我看见她的肩膀上也有青色的伤痕。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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