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唐艾自然是生不如死的酸爽。她越是喘不上来气儿,就越是拼了老命地抡胳膊蹬腿,越是抡胳膊蹬腿,就越是挡不住大水四面八方地涌来。
总之,她脑瓜壳上但凡有眼儿的地方都在进水。同时,她还有本事克服一切水中的阻力,对萧昱造成多重直截了当的伤害。
一撕一拽,萧昱搞来的那件惠王府的衣裳便最先遭殃,生生地被她扯下来,不一会儿就飘出了八丈远。
这也还不算什么,唐艾再一个五指钩呼过来,萧昱的白衣也立马开了个大口子,一小包蜜饯顺着口子掉出来,一眨么眼儿就沉到了湖心底。
唐艾手上没完没了,腿脚也不能闲着,一记无影脚未了,又飞来一招旋风腿,萧昱的胯骨膝盖脚脖子均无一幸免地成为她的袭击对象。
幸而,唐艾的垂死挣扎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萧昱双目不移,不躲不防,只将臂弯不遗余力地环紧了她,带着她朝水面急游。
很快,唐艾就彻底喘不上来气儿了。俩人脑袋露出水面时,她已是一只软脚虾,再次失去意识。
萧昱急如星火地把唐艾扛到岸边,动作具体有多快不太好形容。俩人的发尾身间,只有晶晶亮的水珠飘飘然而泻,洋洋洒洒,肆无忌惮。
可萧昱行进之时,右足的姿态明显与左足不一样。他的右腿流露出跛态,算不得太严重,却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严重。
不过,他本人仿佛不以为意,碰都没碰背上长匣里的手杖。
唐艾被萧昱迅速地安置在一块平地上,四肢平展,气息微弱,装满水的小肚子形象演绎了女子有孕四五月时的美态。
“唐艾,你这肚子的容量,也是没谁了。”萧昱这当儿居然还不忘调侃上两句,也是……没谁了。
他撑着地面矮下身,左腿弓得轻而易举,右腿则不听话地费了点力气。不仅费了点力气,这条腿在完全弯曲时还蹦出来了咯噔一声响,似是某种机括在某样器皿中意外断折。
萧昱仅仅用余光瞥了眼右腿,眉宇间的涩意来去无踪。
唐艾白不呲咧的脸堪比无常君,跑出去吓人绝对一吓一个准,就连晕厥也做到了非同一般的超凡脱俗。
她的身体被水泡得又肿又涨,湿透的衣衫下还裹着束胸。这条束胸可以完美隐藏起她女孩的特征,此际却在凶残剥夺她呼吸的权利。
萧昱目不转睛地朝唐艾胸脯一睨,像是能将她一眼看穿,在嘴里边念叨了一句“性命攸关,得罪得罪”,紧接着便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以下三部曲:
解开唐艾的衣襟——扯裂唐艾的束胸——掰开唐艾的唇齿。
唐艾肚子里滚起水泡泡。
萧昱面不改色,指尖由下自上从唐艾的肚脐眼拂到嗓子眼,一通推波助澜。
同一时间,他也把自个儿的脑袋在唐艾脸边低低垂下,看架势,是准备好了要给唐艾嘴对嘴传气儿。
此举的效果立竿见影。
清清凉的风被萧昱送入唐艾口中,又顺势而下,唐艾肚子里的泡泡便冒得更欢了。听声响,积水是在陆陆续续地往上窜。
不多时,唐艾喉头就开始咕嘟嘟地作起响,再来就“哇呜”喷出了一束水柱。
排水结束后,她的肚子即刻小下去一圈,胸膛也开始有所起伏,就是神思还不清醒。
萧昱听听唐艾的心跳,将她的衣襟重新系好。
“这情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他谐谑自语,滴着水的发丝顽皮地戳着唐艾的脸颊,簌簌地、悠悠地,好似不甘寂寞的小兔崽子,总要偷着摸地找机会捣蛋。
有那么一刻,萧昱眸中漾起了狡黠的光彩,轻挽的笑容居心不良。然后,他的嘴唇与唐艾的脑门就只剩下了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再往前进,他就可以向唐艾的眉心送上一记深吻。
可再小的距离也是距离。
风无痕、水无波,萧昱就在这距离之内停止了一切举动,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又过得片晌,他终于撑着地面翻了个身,懒洋洋地与唐艾并肩一躺,翛然望着满天星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刚才能做的事儿现在却是没理由了……徐湛那家伙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是不是木讷的人都比较容易做到坐怀不乱?”
“啊——啾!”徐湛打了个惊世骇俗的大喷嚏。
他正往总铺胡同走着,一身凛然正气辐射方圆十里。
总铺胡同即是六扇门的衙署所在。
颜蝶瑾就着月色鬼鬼祟祟猫在墙头,被那声响一吓,一跌一个底儿朝天,揉着屁股将将要起身,眼前的光亮却被徐湛挺拔的身躯遮了个所剩无几。
他连呼两声“大人饶命”,没等徐湛开口,已连珠炮似的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小脸蛋跟薄皮儿大馅儿的小笼包一个样。
徐湛老脸微热:“你是《皇朝时报》的人?”
颜蝶瑾站得笔挺也才到徐湛胸膛:“说出来好像不是太光彩,可蹲点拿料原就是我本职,甭管风吹日晒还是雷打雨淋,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大人,司马熊齐三位大人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个定论,不知道您能否给咱们透露点六扇门的内部进展?”
徐湛一本正经地脸红:“三位大人之事我有耳闻,可你问错人了,我不是六扇门中人。”
“那您是?”
“我从边关来,本想寻访故友,却听闻他在前日搬到六扇门中来。正巧我也识得六扇门的唐艾大人,就想着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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