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见,安叙真的想问问,这位少年不自报家门,安叙怎么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设呢?兰斯先生长得不坏,颜狗女主角擅自认为,长得不坏的角色必定有不轻的戏份。
少年牙齿咬得咯咯响,天人交战一番后硬邦邦开口道:“我就是兰斯。苏利文。”
“哦……”安叙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好巧,我们姓氏一样呢!”
兰斯转身就走。
“哎,等一等!兰斯!”安叙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忙追出去叫道。兰斯走出大半个走廊,勉强停下来,忍耐地看着她,冷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安叙满怀希望地问:“是不是我上学以后也能和你穿一样的制服?”
兰斯深呼吸,反复三次,用足以扭断脖子的速度猛地扭头,大踏步离开了。
真不幸,安叙惋惜地想,好好一个小年轻,脾气这么坏。
她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小,是她曾经大学四人寝室的四分之一大,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安叙坐到床上,用屁股感受了一下硬邦邦简陋的床板。被子叠在一边,大概加上身上的袍子勉强能保暖。她躺平感受了一下,自我安慰道:还好这边天气冷,不然没准上头会有跳蚤。
接下来干什么呢?也没个课程表什么的,时间表都没有,错过吃饭和供应热水的时间就糟了。安叙躺平到床上,不知不觉困了起来。
只要受过一点异能训练,就会知道这种时不时昏睡的状况十分不妙。异能与身体、精神密切相关,异能使用消耗精神,而在精神力能单独存在(这部分人少而又少,人类几百年的异能使用史中仅有几例)之前,精神的运转必须依赖ròu_tǐ。对大部分人来说,天生精神力的上限都不超过ròu_tǐ承载力的上限,异能透支首先耗空精神力,让人变得疲惫、无精打采。在这种情况下人很难再使用异能,因此几乎没有“精神力透支后开始消耗生命力”的实例。
但安叙却是其中的特例。安娜小姐本身精神力不算强大,ròu_tǐ又因为无痛症被保护过度,缺乏锻炼,只是具柔弱贵族的身体。当使用的“禁药”发挥作用,少女因为没有痛觉不知轻重,最终导致ròu_tǐ即将崩溃时,另一股意外出现的精神力补充进了她的身体。这股精神力中止了ròu_tǐ的崩溃,但在解决了燃眉之急后,少女的精神力量胜过ròu_tǐ太多了。
就像饮鸩止渴,安叙需要强大的力量来阻止ròu_tǐ崩溃,但过分强大的精神又在不停损耗生命力,这种损耗无法用治愈术补充。她必须在生命力消耗殆尽前学会控制或补充的方法,否则……
安叙沉沉入睡,对未来的阴影无知无觉。
第6章
兰斯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厌恶某个人。
爱德华伯爵殉国之前,时常会有人告诉兰斯,他的使命是保护本家的孩子,就像百年来支脉的继承者一样。但在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这么要求的时候,他的母亲却不那么认为。
兰斯的母亲是个虔诚的o,比起婚纱,更想穿上圣洁者的白袍。母亲曾一次次满怀憧憬地告诉他,阿铃古的大教堂多么圣洁美丽,圣安德鲁学院多么被荣光照耀。那里的o会成为“圣洁者”,和只有能担任的司铎一样,都是主钟爱的牧羊人。主的牧羊人都是兄弟姐妹,不用为财富和名利疲于奔命,不用管姓氏、本家和支脉,只有主的光辉与喜乐。每一次不得不对相同姓氏的人低下头,还要宣誓效忠于一个病怏怏的小女孩时,兰斯脑中都会反复出现未曾谋面的大教堂的穹顶。
母亲的过世只让兰斯心中的渴望更加强烈。爱德华伯爵死后,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来到梦寐以求的神学院。在这里,每日晨昏有圣歌响起,牧羊人的候选人都以兄弟姐妹相称,姓氏无关紧要,他们使用同一种俗人所不懂的语言。兰斯在这里找到了容身之所,对家族多次催促他回去的信视而不见。他早已脱离了那卑劣的俗世,兰斯为此自豪。
然而安娜。苏利文来了,带着她让人作呕的罪恶。她屠戮了整个苏利文家,不,这不是兰斯厌恶他的理由,俗世的一切对于兰斯早就没有意义,他恨罪人得不到制裁,还敢维持着贵族的傲慢。她甚至不对兰斯——一名级长——行礼!难道她以为自己还是世俗中高高在上的本家大小姐吗?
不止是让人愤怒得不愿回想的初见,还有兰斯屈尊指点她的第二次(“哦哦太好了谢谢你!”少女一边说一边像个粗野无礼的下等人一样飞快地跑向食堂),无意路过的第三次(所有人起身向他行礼,除了托着腮坐着不动的安娜),刻意路过的第四次(他就站在那个人面前,挡在过道中间,她竟然毫无尊严地侧身走开了),每一次都如此。
兰斯觉得自己有义务教训她,无论作为级长,还是作为一名大义灭亲的苏利文。他受嘱咐不得宣传那桩惨案,但可以公开安娜无耻的秉性。她在入校的第一天尾随了圣洁者的班级,意欲行不轨之事。她傲慢又懒惰,竟然缺席早课和晚课。这两件事足以说明她的骄奢淫逸。在兰斯的揭露下,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圣安德鲁神学院受苦修士青睐,因为这雪山顶上的建筑物庞大而空旷,常年只能听见风声呼啸。这里的时间会被无限拉长,短短数小时就能让人感到几天的孤独。他本以为孤立能让对方学会低下高傲的头颅,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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