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叙现在最需要的能力。她有使用异能加强自己的目力听力的方法,然而这里不是找不到痕迹,而是各种痕迹混杂在一起。在火鸦群众加强五感如同把耳朵凑近高音喇叭,别说分辨了,被高音废掉的可能性显然更大。安叙想起在雷霆堡的瘟疫隔离区的时候,她能精确地操控异能,编制电网,成为网络中心无所不知的蜘蛛。但在连电弧都无法外放多远的现在,她就像断了网的搜索引擎,根本无法施展开。
这一切思考都只在片刻完成,神眷者历数自己手中能用的牌,一时竟找不到能制胜的一张。安叙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制胜的手段,毕竟,狮子对上蚂蚁需要什么战术?一直以来,她的胜利都能用“碾压”和“完胜”形容。
就像现在那个东西对待她一样。
“它”并未给安叙多少喘息之机,在她想出应对方法前,袭击再度开始。
安叙猛地蹲下,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防御层密密层层包裹住她的身体,像只遇到敌人的刺猬。那个东西撞了过来,可能因为安叙身上裹着足够厚的龟壳,可能因为之前的重击后它也需要缓过来的时间,接下来的攻击没有破防,不过作为一个球被打来打去,绝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安叙快吐出来了。
那个东西再没有停下,安叙不断重复着被撞到这边又撞到那边的过程,云霄飞车都没这来的刺激。她用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眼前一片旋转的橙黄色,橙黄中透着白色和黑色的光,那是真实看见的东西还是她的眼睛花掉了?
安叙觉得自己就像不幸街机里吃了对方大招无限连的倒霉鬼,天地一直旋转旋转旋转,她再也无法分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甚至连时间也变得奇怪起来。几秒钟漫长得像几个小时,她蜷缩的身体变得酸软,仿佛随时会跌跌撞撞地松开,而她的敌人大概就在等待这一刻。又一次重击后安叙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蓦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没有昏过去,耳中依然响着混乱的声音,只是双眼黑了屏。被光源不断晃着眼睛的焦躁反而退去,安叙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置身事外的平静。她终于把闪屏显示器关掉似的松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想,把耳朵也关掉多好。
然后安叙就听不见了。
最好的耳塞也不如这种效果,世界像被盖在严严实实的棉被下面,透不出一丝声音,唯有身体依然时不时被击中的感觉证明她仍在原地。这种失去常用工具的无助感会让绝大多数人恐惧,安叙却为此松了口气,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都是假的。
把嗅觉也关掉的话呢?——她的鼻子再也闻不到空气中的焦味。
把触觉也关掉的话呢?——她感觉不到衣服粘着伤口的不快,感觉不到汗水汹涌留下的粘腻,感觉不到被撞上的冲击。
把一切身体的感受,全部关掉的话呢?
猝然间,冷热消失了,被颠来倒去的方位感消失了,整个空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痛觉,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什么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虚无。安叙浮在虚空之中,仿佛跳进了没有贴图的游戏,仿佛落入了梦的断层。
但是,在这虚空之中,依然有东西存在。
那便是安叙本身。
她看见一个女人,中等个头,头发似金似黑,面目模糊不清。她想着安娜。苏利文,安娜。苏利文的脸便出现;她想着安叙,安叙的面孔就清晰。那两张面孔淡去的时候,女人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化作一团难以言喻的光华。
这是“我”——这个认知在她意识中出现了。
灵魂。
她的念头忽然以千百倍的速度开始运转,各式各样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灵核变得只吃不吐无法使用范围攻击怎么办,雷电异能模拟出其他效果到底使用了什么原理,异能、精神力与灵魂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懒得去想或是想不出来的问题,在此刻迎刃而解。
安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对,并不是前所未有,挣脱神罚之锁的那个时候根本感觉过!她开始为自己随便将就到这种地步惊奇,感受过正常生活的人,怎么能忍受住戴着沉重镣铐、被胶水糊住全身的生活?
她本可以比现在敏锐而强大很多啊!
灵魂是本源,精神力是灵魂生出的力量,而异能只是“表现形式”。如同电流可以驱动暖炉、风扇、喇叭、汽车等等等等,精神力驱动的异能本不该是这么狭隘、固定的东西。说得夸张一点,只要灵魂足够强大,根本没有使用不出来的异能。这玩意简直是唯心主义产物,只有强度差异,没有种类限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亚默南分门别类的异能者只是被他们本身限制罢了。
话说回来,“别限制自己”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表层观念、潜意识和能做到的事相互印证,除了有极大气运兼极大毅力的人,恐怕只有安叙这样脑洞乱开的“局外人”能意识到这点。
误打误撞占了大便宜的安叙倒不为此庆幸,她还嫌弃自己被醒着时的惯性思维限制,梦做得不够大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灵核的内部,异能化作的金色死线正一点点凝练,正在编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灵核并不是变成了不听使唤的吝啬鬼,无法开范围大招完全是不可抗力。就好像,一块饱和的、轻压就可以喷出水的海绵变成了一块磁石,一个黑洞,能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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