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书桌前,掩上手里的账本,长叹了口气,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又是一本混乱不堪的亏空账!
此时我的岳父秦爷已经去世了,他只有一子一女,难免对儿子秦之敬比较宠溺。
在感觉到自己在世时间不长时,他特地唤了我和爹爹在病榻跟前,强提起精神,说了半天话,一再叮咛我和爹爹要照顾好秦家、还有那偌大的家业,还有他的儿子。
我和爹爹一一应了,不管怎么说,他对我杜家始终是有恩的。
但是,他将商令交给了秦之敬,这就意味着,秦家的当家人是秦之敬,这整个偌大的家业,也只有他说了算。
我思及此时,不由苦笑起来,就算他再器重我,就算秦之敬再不学无术,在他心目中,女婿始终是女婿,儿子始终是儿子,秦家的继承人,他也只承认秦之敬。
就算他当初就意识到了秦之敬不堪托付重任,便处心积虑将我招为了他的女婿以辅助秦之敬,他还是将秦家的家业传给了他。
我相信他在去世前,也一定殷切地叮嘱过秦之敬,一定要事事听我和爹爹之言,但他没有料到,他生前对我的器重和对秦之敬能力的不信任,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
秦之敬在秦爷去世后,正式接管了秦家起,就急切地证明他并不比我差。
我每提一个建议,他必然有反驳之处。
我建议任用的人,他命他人取而代之……
我建议的行商方案,他改了,没有和我有任何的商量……
几次过后,我沉默了,只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尽量地填补他犯下的错误和漏洞。
我手下的人越来越多的被取代,他任命的人大多是阿谀奉承之徒,并无真材实料,不该犯的错不断发生,而我只能不停地收拾篓子。
我并不是不想劝告他,但他只会认为,是我想暗地里将秦家的家业变成杜家的。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很累、很累。
就像现在,面对着这个混乱的亏空账。
门“啪”的一声被撞开,我的手下郭祥冲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嚷嚷道:“不好了,杜少爷……”
我头一痛,有些不耐烦地道:“说清楚,什么事?”心里却沉了沉,郭祥不是莽撞之人,他如此惊慌,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罢。
郭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静了一静,恭恭顺顺地垂下手,却依然难掩语气里的慌乱:“秦少爷看中一个异国美女,抢了来做姨娘……”
我虽然皱了皱眉,却松了口气,又来了,又是这样的事情,可又何须这般慌张?刚才看账本的担忧和愁绪令我的脑筋反应慢了半拍。
“那女子是夏西国的公主……”郭祥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我一惊非小,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公主?他这么可能抢个公主?
我大步跨到郭祥面前,一字一顿地道:“可是听差了?你给我说清楚!”
我平日积累的威势令他微微退了一退,说话利落了许多:“已经证实了确实是夏西国的公主,夏西国的人寻了过来,正在闹着。”
我头“嗡”地一声,强自镇定了一下,有些飘忽地问道:“怎么会是公主?”
郭祥道:“我们如今就是在夏西国与我天朝国界交界不远的城市,夏西乃蛮夷之国,他们国家的公主不比天朝的公主是养在深宫里的,她们是这北疆的鹰,就算贵为公主,也要出门骑射。听说是她因对父王订的亲事不满,便乘骑射时跑了出来,正好遇上秦少爷……”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他们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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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让夏西国的来人暂时安定了下来,我醉醮醮地回来,夏西国人勇猛粗蛮,但他们好酒服酒,我当着他们的面,硬撑着喝下一大酒囊的烈酒,又送了许多的金银珠宝,才让他们脸色缓和下来,愿意暂时住下来等待国王的指示。
幸好秦之敬只是将公主抢了来囚禁在园里,否则,秦之敬就不是挨上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即使我对他有些怨恨,他毕竟是秦爷的儿子,而且,这样的事,关系的是整个秦府和杜家,并不是他一人能承担的。
浓烈的酒精在我胃里翻滚着,我吐了又吐,还是醉得身子发软,但总算清醒了一些。
我瘫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才脚步虚浮地撑着郭祥和一个下人的肩膀回到了家中。秦家在好几个城市有房子,因这里是生意途经的重要道路,因此这里也是有座府邸的。
一进房门,我的妻子秦雨荷迎了上来,有些厌恶地扇了扇手:“哪里喝得那么醉醮醮的?怪难闻的。”
我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吩咐丫鬟去拿上一碗醒酒汤,没好气地道:“你嫌难闻离了这房便是了。”她还不知道她哥哥出的事儿。
她哼了一声,却也过来替我解松衣服:“我离了房让你接别的花儿草儿进来不成?量你也不敢,若不是我秦家,你杜家哪来翻身之日?若不是我杜家,你大仇哪里报去?你又何来吃香喝辣的?……”
我心里一阵厌烦上涌,推开她的手,撑起身子就往外走:“我到书房歇息去。”
平心而论,她还是喜欢我的,对我也算好,但她老是喜欢说起这些,似乎这样我才能记得秦家的恩,才会对她好。可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但每每她经常提起,那一副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姿态,还是令我气闷。
平时也就罢了,如今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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