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死而复生的顾回蓝指指他们面前的画卷,“他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他是皇甫大哥请来教我剑术的,其余,不管,”他看了看少年,“你既拿得出这画,说明你见过他。但依你的年纪,不太容易。”他当年学剑时不过十几岁,距今少说已有近二十年光景。
少年不说话。
顾回蓝便自问自答:“因此有两种可能。要么,这画再好,却不是你画的;要么,你并没有看起来这样的好年纪,”他停了片刻,又道,“或者你想告诉我第三种可能?”
少年笑了,喝彩似的拍了几下巴掌,眼中却没有丝毫赞许:“不愧是顾回蓝,没错,的确有第三种可能,”他将脸皮一抹,顷刻间变化了模样,“老朋友,多年不见了。”
他的手仍旧是皮肤细腻,他的声音仍旧是嫩如少年,他的脸却粗糙没有光泽,五官像纸一样平,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鼻子哪个是嘴巴。这样的一张脸,任谁逢过一面,都不会忘记。顾回蓝当然也没有忘,可是他不能直呼这个人的绰号,因为那实在不好听。
“画丑”董糜洪。
画丑并不是说他画的难看,相反,他妙手丹青,下笔如神,画抵千金,有市无价。
与他的画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的样貌,这个几近侮辱式的绰号,放在他身上,却是太贴切不过——他比方才那个面貌丑陋的老妪还要难以入目,或者可以说,这个丑陋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样子。纵使顾回蓝这不是第一次乍见他,也没有办法忍受这张脸,暗地里不动声色的看向别处。然而,就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居然叫那董糜洪暴跳如雷。
“顾回蓝!你敢不敢抬起头跟我讲话!?”他眼珠子都红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娴静门内,从不带这东西,没有人敢说我丑!”
顾回蓝无奈,硬着头皮抬起脸:“你倒是说说看,第三种可能是什么?”
董糜洪这才缓和了些:“这个继往开来剑李重次,他的剑术自不必我来提醒你,当初又值壮年,名声在外,却恰恰在教完你之后,他就选择了激流勇退,悄然归隐。你难道从未想过原因?”
顾回蓝默不作声。
董糜洪紧紧逼视他的脸,迫他一字一句的听下去:“方才见画,你就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顾回蓝面无表情。
董糜洪却显得很高兴:“想不到吧,任你是顾回蓝又怎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无拘无束过了半辈子,却想不到早就被人算计着,”他幸灾乐祸,笑的得意非常,“即使你当时年纪小,根本没有入过娴静门,你依然摆脱不了像提线木偶一样的命运。呵呵,你甚至连我都不如,至少,我没有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他光顾着笑,没注意顾回蓝忽然移动,一阵风似的转到了他背后。待他反应过来,头发已经披散下来,原本簪发的木簪转眼换了主人。
董糜洪惊怒之下,破口大骂:“顾回蓝!混小子,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顾回蓝早不见了踪影。
低头,董糜洪更生气了,居然还偷了他一幅画!
【第五章策士】
向南的是条大路,很平坦,很宽阔,但一路走过去,不仅四下无人,连鸟兽也没有一只。这在三月初春时节,委实异常。径直走出十里,方看到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奇怪的矗立在路中央。亟初禾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目了然,一张很大的床,一张檀木太师椅。并没有人。
亟初禾也不急,观察了一下床,转身坐进太师椅。静静的等了一炷香的工夫,门才又有响动。
进来的是个妙龄女子,一眼望去,便叫人错不开眼珠。她,竟美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红酥手,楚宫腰,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云鬓香腮,抬眉风情万种,垂眸欲语还休。娇媚的花朵一样。笋尖似的手指,轻轻一挑,火红的披风便颓然落地。里面是薄如蝉翼的雪绡中衣,隐隐透着里面鸳鸯戏水的红肚兜,和掩不住的玲珑身段。
连亟初禾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要美。
他也不是柳下惠,既然人家送上门来,他索性大大方方的看。美女嫣然一笑,莲步轻移,人未至,香先绕:“亟公子,你渴不渴?”
她虽然这样问,手中却没有茶,只是红唇上下一碰,便足叫任何一个男人**蚀骨,口干舌燥。亟初禾笑起来,猿臂一展,迎来娇滴滴的美人扑个满怀。女子羞答答,欲迎还拒,施了力气在手上,推在亟初禾身上却柔软的像风中的柳枝。
她耳边已经热起来,她满心期待被这俊美无俦的少年一亲香泽,然后倒入芙蓉帐**度**。这虽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辰,但郎情妾意,水到渠成的事,胜却人间无数,足以把任何一个时辰变成良辰美景奈何天。何况,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美到从小到大,任何要求都没有被拒绝过。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失败,失败到投怀送抱,竟连个亲吻都没有落到。亟初禾的确是贴上了她的耳垂,暧昧的吹了一口气,并没有真的亲上去,只啧啧叹惋惜,说女子来迟,有人比她早到。
女子登时花容失色,四下张望,奇怪以她的身手,居然连这布置简易的屋子里藏着个大活人都没有察觉。到底是何方高手?又躲在房间何处?
偶尔侧目,发现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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