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功夫,陈瑄又带人把孟微冬给截了。”
媚春将碗中的伤药递过去,道:“少主,要不要我去凤阳跑一趟,听说霍姑娘耳朵好像不好了......”
林媚春说要去凤阳,伊龄贺道:“不必你去,他们不会停留凤阳,你给京城写信,说我们要去京城住几日。”
媚春睁大眼睛,“京城?北京城?我们去北京城做什么?”
“史家出了事,孟微冬也好,陈瑄也罢,他们不会允许青棠再回苏州来的。再者,你想一想,史纪冬入罪两法司,史家的人几乎都回了京城,加上陈瑄的关系,不管怎么说,青棠还是要回北京城去的。”
媚春点头,“那霍姑娘不会受史大人牵连吧?”
伊龄贺靠在铺着虎皮的软塌上,男人穿一件宽袍的澜衣,神色很慵懒,他瞟媚春一眼,“广西巡抚王一品告假回旗,病愈,复推补广西,一品以远缺图规避,贿嘱吏科给事中陈嘉酞代题,未果上,事觉,交部。于是部议:王一品应该绞,陈嘉酞应徙宁古塔。从之。”
“意思就是说,广西那位巡抚病了,回乡养病,后来病好了,吏部还是推荐他去广西,官复原职。但他嫌弃广西过于偏远,不肯去,于是贿赂了吏部的给事中,原本已经贿赂成功,谁知被人发觉,告发了。”
“嗯,后头事情拿到吏部去审查,一个绞刑,一个流放。”
“那史大人这个事情,又当如何?”媚春低头搓手,“我觉得不用太悲观,毕竟霍大人还好好的,没听说他受甚么牵连。”
伊龄贺摇头,“牵连不牵连,那都是大明皇帝的意思。”
......
寒山寺里,宝卷正在与云娘坐在石桌上闲话,一人道:“不好,你们顾家那位小娘子不走了,我前几日还看见她在云来客栈住着。”
一人道:“你不是路过而已,你是专门去看她的?”
云娘磕着瓜子儿,“你家少爷太无情,妹妹自远方来,怎么还闭门不见面?”
宝卷哧哧笑,“我家少爷事儿多,没功夫和这些个姐姐妹妹说闲话。”
蓝浦从后山小径中钻出来,她拍着胸口,“快,顾惟玉呢,叫他出来!”
宝卷扭头,“怎的了,被山下的姑奶奶追着了?”
蓝浦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是,不是,顾惟玉,你快出来!”
已经四月,顾惟玉到了苏州快有半月,这半个月里他住在寒山寺后山,恰巧云娘带着云端生也住在这里,方便高僧瞧病。
云端生在里头不知同顾惟玉说些甚么,这一刻顾惟玉从里头出来,问一句:“怎么了?”
蓝浦灌一口茶水,使劲摇头,“姓顾的,你被你那丈老爹阴了,就陈瑄,他阴你了。”
云娘侧目,“这话怎么说?”
蓝浦道:“孟微冬和陈瑄先后脚找到了霍青棠,都三天了,他怎么还不通知你,你说,他是不是阴你了?”
云娘道:“找到青棠了?”
“找到了,找到了,三天以前,就在凤阳府码头,孟微冬去搜船,在一个渔民家里找到的,还没半刻功夫,你那岳丈,陈瑄,陈瑄也领着官兵去了,他们是一同找到的。”
蓝浦吸口长气,“顾惟玉,你这是甚么岳丈大人,他明明知道你和霍家那位关系匪浅,他找到人了都不告诉你,你说他是不是不想你好,是不是拿你当外人?”
宝卷抿着嘴,“陈大人才不是这样的人。”
蓝浦瞥他,“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是哪样的人?我跟你说,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心里弯弯绕多着呢,人家要收买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宝卷睁大眼睛,“你的消息哪儿来的,陈大人都没消息,你哪儿来的消息?”
蓝浦嗤笑,“他没消息是因为他没告诉你家少爷,我跟你说,霍青棠出来了,确确实实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陈瑄身边。”
宝卷犟嘴,“那你听谁说的?”
“嗤”,蓝浦说:“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我这里有证人!”
“证人?”
顾惟玉抬头,云娘也瞧过去,蓝浦让开来,后头小径里确实又走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穿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她瞧见寒山寺后头众人,“我姓段,叫段桃之,三日之前,我在凤阳府码头打鱼,一网撒下去,捞上来一个姑娘。我拉了她起来,还给她请了大夫,半夜的时候,这姑娘醒了,她给我比划,说她是家里老七。”
段桃之笑了笑,说:“我便叫她小七,小七的耳朵听不见,她能看见,我说话的时候,她都是盯着我的嘴看,再到后来,孟微冬便来了,他接走了小七。”
蓝浦指着段桃之,“看看看,我没说错吧,人家证人亲眼所见,我可没冤枉陈瑄。”蓝浦盯着顾惟玉,“你那岳父大人心怀不轨,我告诉你,他找到霍青棠竟然不告诉你,你用猪脑子想想,都知道他在打甚么算盘。”
宝卷辩驳,“陈大人能打甚么算盘?”
云娘与蓝浦对视一眼,道:“这不是陈瑄的算盘,这是陈瑄和孟微冬两个人的算盘,恐怕青棠回了陈家,她也不会再嫁进顾家了。”
蓝浦搂着胳膊,她仰着头,偏着一张小脸,“顾惟玉,其实你早该想到今日,陈瑄肯将女儿嫁给你,只因为他女儿是个死人,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女儿,他还会不会赔一个活人到你家里去?他要维系和你顾家的姻亲关系,一个死人、一块牌匾,足够了。说白了,你顾家只是商户,再有钱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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