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妃养得白白胖胖,不比旧日差。
“娜娜,说哈罗。”俞师奶以手托住一只猫爪,隔栏向美若挥舞。
连新名字也有了,美若失笑。“它养得这样好,我也放心了,其实我们新家并不适合养猫。”
俞师奶心底实则不愿,如此也不推拒,说道:“那也行,以后方便你再来拿,我帮你暂养。就是不知道在这里还能住多久。”
美若本打算离开,闻言不由道:“你们才搬来一年。”
“是啊,”俞师奶开始抱怨,“当初没仔细看,住进来才知道,这间屋装修这样老旧,楼板渗水,地下又潮湿,下水管也小,厨房经常堵塞。刚好有人想买,我老公正在考虑中。”
哦,那大概与戴妃不会再见。
美若笑着与他们道别,还有戴妃。
回到樱桃街,身后有人唤她,客气有礼,“詹小姐。”
美若心情不佳,回头便道:“你又想问什么?何sir?”
她穿深蓝色毛衫,配同色条纹校裙,藏青色及膝毛袜,素净的衣着犹显花一样年纪,花一般容貌。
这一年多来,何绍德每一次见她,都会比上次添多一层惊艳。他不敢想象,再过几年,见到她时,他会有怎样的震撼。
“这一次你又想问什么?”她的语气如同她的美貌,咄咄逼人。
“你不用太紧张,我也只是为了工作。”
“休息日工作?有这样勤奋的职员,当真是廉署之光。”
何昭德有一丝尴尬,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确实是加班。詹小姐,好久不见——”
“你不用和我客套,我还是那句话,我一个学生妹,不懂大人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年华坤没有半点消息?也没有托人传话?”何昭德追上美若。
何其狡猾。美若站定回答:“他为什么会托人传话?你也知道我母亲与他只是交易,早已钱货两清。”
“所以可以另择枝头琵琶别抱?”
他想激我发怒,然后口不择言。美若将那句“你什么意思”吞回腹中,转身便走。
“詹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喝杯奶茶?”
“詹小姐,我只耽搁你少许时间。”
“詹小姐,你可知道,你母亲现在境况艰难?”
美若终于首肯。“奶茶?不是咖啡就好。”
在冰室坐下后何昭德问:“和兴新扎起的靳正雷你知道?”
美若作痴呆状,等他下文。
“瘸脚七横尸街头,凶手未知,随后靳正雷霸占了瘸脚七的地盘,风头一时无两。近来风闻几个老辈很不满他不懂礼数,破坏江湖规矩,而你母亲,又和他走得太近。如果她知道和兴太多内幕,这会让她处境很危险。”
当真是廉署,人人附带小型雷达。她早上才知道的消息,在别人那里已经不是新闻。“何先生,你确定你是廉署职员,而不是o记调查组?不对,如果不说,我会以为你的职业是电影编剧,编得一手好故事。。”
何昭德不理她的讽刺,“你母亲的选择,正确与否姑且不论,我只希望日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请你们务必联络我。”他第四次递上名片。
无所不在的交易。
美若嘲笑:“你这样勤奋,今年有没有机会升职?一处执行科,科长?”
何昭德也笑,“我正在努力。”
美若带着那张名片回仙家馆,随便找了间空房塞到床头枕下,想象勤奋上进的何昭德,突然接到陌生女子电话拉客时的表情,她心头畅快。
她问仙婶:“仙婶,我有两个同学,一男一女,最近他们开始拍拖。”
“然后?”
“那个男同学……曾经吻过我,意外、只是意外。你看,这件事我要不要和女方说?”
“你若是嫉妒,那就说,顺便将那一吻渲染得天崩地裂。”
“我不嫉妒,我没感觉。只是觉得隐瞒不好,更何况,那个男人,并不是良人。”
男人,不是男同学。“这样……”尾音意味深长,仙婶继续问,“他们两个和你关系亲密,感情深厚?”
美若认真想了想,默默摇头。
“那管好你自己,勿做杞人之忧。”
也是,隔岸袖手,一贯是她的强项。
但这一日,注定美若不得清静。
何平安在楼下等她,神情急躁。
“怎么这么久?”
美若直接无视,由他身旁而过。
她被何平安拉住。何平安道:“大圈哥今晚和人谈判,没有时间为你庆贺生日。这个给你。”
他从小弟手中接来礼盒,见美若不收,无奈解释:“只是糖果,快接着。大圈哥赴这场鸿门宴,还不知今晚是什么局面,若是回不来……刁,我这张嘴!这些天少出门,说不准又乱起来。不和你说太多,我立刻要赶过去。”
那人倒识货,比利时手工鲜巧克力。
大约是走进糖果店,大爷一般扯开嗓门对销售小姐呼喝:“将最好的拿出来!”
美若忍俊不禁,顺手将礼盒丢进楼下垃圾筒。
回不来,未尝不是好事。
樱桃街街面平静,那人彻底消失。可惜天不遂人愿,农历新年将至,美若上完寒假最后一堂课,出了校门就被两人挟持着,上了街边一部簇新的宝马。
大冷天时,他居然光着膀子。
美若瞠目。
靳正雷转身,将整个背肌袒露在她眼前。
“才从澳门回来,找了个好师傅,花钱买罪受,刁他老母,用针戳了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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