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端华刚刚下了早朝,换了一身白衬银底盘龙常服坐在亭中赏景。她似是心情尚佳,唇角微微牵起,那点滴的笑容便让她的五官褪去了深沉森冷,眼神波澜不惊,闪烁着优雅而惬意的柔光。她举杯倚唇,对着身旁人淡淡笑道:“天诏,你我许久都不曾这样饮酒畅聊了吧?”
女皇身旁那面若冠玉,斜眉入鬓的华袍男子正是当朝权臣镇远侯,墨天诏拱手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忧国忧民,微臣奉旨驻守金陵,执君天印为皇上掌兵帷幄,难得回京一次,唯恐不能为君分忧啊!”
东方端华笑意微敛,摆了摆手揶揄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在朝论事,你就收起那些阿谀强调,让朕清净些吧!”
墨天诏颔首微笑,高挑的剑眉却没有一丝一毫地舒展,普天之下似乎只有他可以直勾勾地盯着女皇的眼睛而不畏缩,让旁人不禁又想起了那些女皇与侯爷的流言蜚语...“皇上教训的是,”墨天诏笑道,“那么微臣就不以臣子的名义,而是以一个故友的身份劝你放弃这件事,皇上可会听我几句?”
东方端华品酒不答,方才在朝堂上她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迎来了众臣一片哗然,据理力争,连番驳回。下朝后邀墨天诏来暖玉湖一叙,等的也正是他想要表达的下文。
见女皇没有反对,墨天诏便肆无忌惮地挪近了东方端华的耳边,低沉浑厚的劝谏娓娓道来:“端华,自古以来帝王南巡或是微服视察某地,若不逢太平盛世长治久安,是鲜有明君会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我朝开国仅三十二年,在内根基薄弱,在外有西戎人虎视眈眈,连高逸幽那小子都占着西昆仑的矿山,大发横财自立为王。在南方,苗人不服你的统御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我以君天印调兵十万都已经到了黔州,就等你一旨军令开打!到时候一举灭亡苗疆南蛮,南扩疆土势在必得。南方现在是一片动荡不安,你怎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决定南巡!”
“自幼就相识,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东方端华搁下酒杯,与墨天诏互称名讳,低柔温和的语气中仍暗含了一闪而逝的冷厉:“西戎早已衰败不足为据,我也并不急于西扩或者南扩。西域那边,你真以为我是纵虎为患放任高逸幽么?他带着五千奴隶,在西昆仑起兵造反。现在不用我们c-h-a手,就已经被西戎兵打得四面楚歌。我...实际上就是利用他那股狼子野心,替我将来西扩疆土,探一探路子。”
墨天诏心头一紧,女皇说的模糊,听得他更加云里雾里,不知她究竟要利用高逸幽做什么。照她的说法,难道就是故意让高逸幽在别人的领土上造反闹事,然后和西戎人打得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利么?似乎也能说的通,可墨天诏不解的是东方端华为何愿意向他坦白,这番坦白的可信度又是多少...
高逸幽之于东方端华究竟是何意义,始终是个令人费解的谜!
“至于南巡的事...”趁着墨天诏深思不解,东方端华已兀然转移话题,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去的是临安,离动荡不安的苗疆有十万八千里,担心苗人对我不利,不是杞人忧天么?”
“临安...”墨天诏喃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黑眸冷芒闪烁,惊问道:“端华,莫非你还是想找...”
“母后!”一声亲昵的呼唤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墨天诏脱口欲出的一个名字...
女皇与当朝权臣一齐回首,只见一个美艳无双的妙龄女子正站在身后,巧笑嫣然,清眸流转。东方若情一袭紫蓝色开襟宫袍裙,腰间系着翡翠色流苏璃带,在微风中丝丝飞舞。长发浓如泼墨,腮扑淡淡脂粉,手里还捧着一个红色锦盒。
墨天诏当下愣然,记忆回溯到十几年前,当东方若情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多灾多难。那时先帝爷沈岩就已体虚多病,房事不济。他清楚端华皇后腹中的孩子不是沈氏骨r_ou_,多次暗中谋害。东方端华顶着危险生下小若情,便一直藏在深宫不见天日。先帝爷见生的是女儿不成威胁,竟也慢慢遗忘了那个冷宫里的皇后私生女...记忆中那个天生丽质,眼神忧郁的小女孩完全长大了,东方若情眸光潋滟明媚,容光绝色的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凛凛的肃穆,气韵高贵脱俗。她的模样几乎与东方端华年轻时一模一样,少年老成。高不可攀,凤仪天下...
“侯爷也在啊!”东方若情绽开笑容,那笑容似乎是唯一能昭示她年龄的标志,天真烂漫,一笑倾城,有如百花盛放。墨天诏这才尴尬回过神,忙跪礼称公主千岁。东方端华见墨天诏方才紧盯着女儿不放,颇为不悦地嘲讽道:“瞧你那眼神,是太久不曾见到情儿,认不出了么?”
“是是是!”墨天诏干笑道,“真是出落得貌倾天下,越看...越有端华当年的风范啊!”
“像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东方端华语调暗哑,一丝难以明辨的情绪刚刚流露,却又被她压了下去,转而拉家常道:“对了,这些年怎么也不见你家香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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